**第10章 摊牌了，我运气好，你气不气？**
刺耳的电话铃声，
划破了所长办公室的宁静。
那部红色的、只有最高级别通讯才会响起的专线电话，正疯狂尖叫。
王建国一个激灵，
他看了一眼墙角正用铅笔头在废纸上涂鸦的姜绵绵，
来了！
他冲着姜绵绵做了个“嘘”的手势，紧张地擦了擦额头的汗，
“喂？”
“王建国！你给我解释清楚！那份耐寒橡胶的报告是怎么回事？！
零下五十度，弹性恢复率百分之九十八？
你们是不是觉得我们科技司的人都是饭桶，这种鬼话都敢往上报？！”
王建国后背的冷汗“唰”地一下就下来了。
他死死抓着话筒，眼角的余光却不由自主地瞟向角落里的姜绵-绵。
小丫头正坐在自己的专属小板凳上，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身上，让她看起来像个毛茸茸的、与世无争的小天使。
看到她，王建国那颗快要跳出胸膛的心，莫名其妙地就安定了下来。
他清了清嗓子，腰杆不自觉地挺直了，
“刘司长，您消消气。报告上的每一个数据，我们都反复验证过，千真万确。”王建国的声音平稳得像一块磐石，“样品已经封存，随时欢迎上级派专家组来检验！”
电话那头沉默了足足五秒，接着是刘建军更加愤怒的咆哮：
“检验？我当然会派人去！我倒要看看你们是怎么办到的！半个月前是轴承合金，半个月后是耐寒橡胶，跨了两个大领域，都搞出了世界级的成果！王建国，你老实告诉我，你们是不是在戈壁滩挖到外星人飞船了？！”
这话说得，连王建国自己都差点信了。
他深吸一口气，脑子里飞速旋转，最终，他选择了一个最简单、也最无法反驳的说法。
“刘司长，外星人飞船倒是没有。”王建国的语气突然变得云淡风轻，甚至带上了一丝恰到好处的无奈，“我们所的情况您也知道，都快揭不开锅了，被逼到悬崖边上，没办法，只能拼命了。”
他顿了顿，用一种轻描淡写的、仿佛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的口吻，慢悠悠地补充道：
“可能……也就是运气好了那么一点点吧。”
“运气”两个字，被他咬得又轻又慢，像一根蘸了蜜的羽毛，顺着电话线，精准地挠在了京城那位大领导的逆鳞上。
电话那头，刘建军的呼吸声瞬间粗重得像一头濒死的公牛。
运气？
你他娘的管这叫运气？！
你怎么不说你家祖坟冒青烟，请了玉皇大帝下凡指导工作呢？！
这算什么解释？这根本就是炫耀！是赤裸裸的挑衅！
“王！建！国！”
“啪！——嘟嘟嘟……”
电话被狠狠地砸断了。
王建国放下听筒，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自己像是刚打完一场硬仗，后背的衬衫都湿透了。但他脸上，却挂着狐狸偷到鸡一般的狡黠笑容。
鱼儿，上钩了！
……
与此同时，京城，科技司办公室。
刘建军一把将电话从墙上扯了下来，连着电线和墙皮。他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气得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
“荒唐！简直是荒唐！”他指着那份报告，手都在抖，“运气？他跟我说运气？！”
可骂归骂，理智却像一盆冰水，强行浇灭了他的怒火。
数据不会骗人。
如果这两份报告都是真的，那意味着坦克在极寒的北境将如履平地，战机的核心部件寿命将成倍增加！这是足以改变战略格局的大事！
跟这个比起来，王建国的态度问题，简直不值一提。
可这“运气”，到底是什么？
“小张！”他冲着门口大气都不敢出的秘书吼道。
“到！”
“立刻给我组织一个专家组！材料学和高分子化学的顶级专家都要！三天之内，出发去红旗七所！我倒要亲眼看看，他们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到底藏着什么神仙！”
……
戈壁滩，红旗七所。
王建国正端起大茶缸美滋滋地喝水，一个软糯的声音从膝盖边传来。
“王爷爷，喝水慢一点。”
他低头，正对上姜绵绵那双清澈得像山泉水的大眼睛。小丫头手里举着一张画，纸是报告的反面。
纸上，一个简笔画的老头，戴着歪歪扭扭的眼镜，两只眼睛眯成一条缝，嘴角狡猾地向上翘着，活脱脱就是一只刚偷完鸡、正在擦嘴的成了精的老狐狸。
而那神态，分明就是自己刚刚接电话时的翻版。
王建国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王爷爷，你刚才的样子，就像我们村里那只最聪明的狐狸。”姜绵绵奶声奶气地发表着自己的看法，然后小手指着画上的小人，一脸期待地问，“爷爷，我画得像吗？”
像吗？这何止是像！这简直是把他的魂都给画出来了！
王建国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这孩子……不光是灵感催化剂，还他娘的自带洞察人心的雷达啊！
“咳！”他干咳一声，强行挽尊，“胡说，我这是……运筹帷幄的表情。”
“运筹帷幄是什么？”姜绵绵歪着小脑袋，“是比偷鸡还厉害吗？”
“……”
王建国彻底没话了。
姜绵绵见他不说话，又扯了扯他的裤腿，把画往他面前又递了递：“老师说，画得像，就可以得到小红花。我不要小红花，今天晚上的红烧肉，可以多给我一块吗？”
她伸出肉乎乎的小指头，比划了一下：“就一小块，这么大。”
看着她那副小心翼翼、生怕自己不同意的样子，王建国心里那点被戳穿的尴尬瞬间烟消云散，只剩下哭笑不得的宠溺。
他一把接过那张“狐狸图”，像捧着什么稀世珍宝，小心翼翼地折好，郑重地放进了自己上衣最里面的口袋里，贴身藏好。
“一块？瞧不起谁呢！”王建国板起脸，大手一挥，“今天你就是咱们七所最大的功臣！食堂老张要是敢少给你一块肉，我让他去戈壁滩上啃沙子！加三块！必须加三块！”
姜绵绵的眼睛“噌”地一下亮了，
她掰着手指头，嘴里念念有词：“三块红烧肉……一块给陈思远哥哥，他给我糖吃。一块给李爷爷，他让我玩橡皮泥。我自己吃一块……嗯，刚刚好！”
王建国看着眼前这个正掰着手指头，认真分配着自己战利品的小女孩，眼神变得无比复杂。
有敬畏，有宠溺，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狂热。
上级要来人了。
风暴的中心，就是眼前这个只想着红烧肉的小不点。
而他，王建-国，要做的，就是不惜一切代价，守好。
一个活的，会走路的，爱吃红烧肉的，国宝级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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