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众人立刻行动起来。
林恒弯下腰,小心翼翼地将滚烫的罗浩背到自己身上,那重量让他脚下一个踉跄,但他很快就站稳了。
“罗浩,撑住了!”
“老子带你回家!”
他低吼着,跨上那辆破摩托,拧动油门。
“突突突……”
摩托车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喷出一股黑烟,总算启动了。
下一秒,这辆承载着希望的破车,就如同离弦之箭,冲上了颠簸的土路。
杨光和丁政挤在一辆同样破旧的小货车车厢里,车子在后面疯狂追赶。
路况差得离谱,车厢里的人被颠得七荤八素。
杨光死死抓着栏杆,看着前面那个骑着摩托、背着战友的背影,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卧槽!舰长这是开F1呢?!这破摩托都快被他干出火星子了!”
话音刚落,只听“哐当”一声。
前面摩托车的一个后视镜,飞了。
又过了一会儿,“啪嗒”一下。
一块挡泥板,也掉了。
丁政的脸都白了。
“闭上你的乌鸦嘴!赶紧祈祷这车能撑到码头!”
“我他妈……这车不会当场解体吧?!”
巴国海军医院。
急诊室的红灯亮着,像一只噬人的眼睛。
走廊里,林恒浑身湿透,靠着墙壁,一动不动。
从村子到码头,再从码头到医院,他几乎是用命在赶路。
现在,那股紧绷的劲儿一松懈,无边的疲惫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
杨光、丁政几个人也是一脸憔悴,在走廊里来回踱步,坐立不安。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每一秒,都是煎熬。
林恒的卫星电话响了,是宋涛打来的。
“情况怎么样了?”
宋涛的声音很沉稳。
“人刚送进急诊室,高烧,伤口严重感染,情况……不乐观。”
林恒的声音嘶哑。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救人第一。”
宋涛斩钉截铁地说。
“返航时间,我给你们特批延长。舰队这边你们不用担心,我等你们的好消息。”
“是。”
挂了电话,林恒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等待。
无尽的等待。
三十八个小时后。
急诊室的门,终于开了。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巴国医生走了出来,摘下口罩,脸上带着疲惫。
林恒和所有人,“呼啦”一下全都围了上去。
陈唯立刻上前担任翻译。
“医生,我的兵,他怎么样了?”
林恒紧紧盯着医生的眼睛,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医生看着眼前这个满眼血丝的东方军官,露出了一个宽慰的表情,他说了一长串话。
陈唯立刻翻译道。
“医生说,病人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
“再晚来半天,这条腿肯定保不住,甚至会有生命危险。你们送来的非常及时。”
所有人悬着的心,落下了一半。
但林恒没有放松,他问出了那个最关键,也最让他恐惧的问题。
“那……他的脑子……持续高烧……”
这个问题,让刚刚缓和的气氛,再次凝固。
医生听完陈唯的翻译,点了点头,然后又说了一句。
陈唯的脸上,终于绽放出真正的笑容。
他转向林恒,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舰长,医生说,高烧得到了及时控制,他们做了最全面的检查。”
“罗浩的智商,保住了。”
当陈唯清晰地翻译出这句话时,整个走廊里压抑到极点的空气,终于彻底松动了。
杨光一屁股坐在地上,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感觉自己比跑了个五公里武装越野还累。
“妈的……吓死我了……”
丁政靠着墙,也缓缓滑坐下来,紧绷的脸部肌肉终于放松。
林恒悬在半空的心,也重重地落回了胸腔。
他往前走了一步,紧接着问。
“医生,他的伤呢?那颗子弹……”
医生通过陈唯的翻译,耐心地解释起来。
“子弹已经取出来了,很惊险,距离腿部主动脉只有不到一公分的距离。”
“如果再偏一点,或者送来的路上颠簸再剧烈一些,后果不堪设想。”
听到这里,杨光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林恒。
他脑子里全是舰长骑着那辆快散架的摩托车,在土路上狂飙的画面。
那哪里是颠簸剧烈,那简直是在玩命。
原来,那真的是在跟死神抢时间。
“病人的腿骨有部分被子弹击碎,我们已经做了固定手术,植入了钢钉。”
“接下来需要静养,至少三个月不能剧烈运动,但恢复得好的话,不会影响他未来的军旅生涯。”
医生的话,是最后一颗定心丸。
腿还在,人没傻,命也保住了。
这就是最好的结果。
林恒郑重地向医生敬了一个军礼。
“谢谢您,医生。”
医生愣了一下,随即也露出了笑容,用不太标准的中文回了一句。
“不客气,这是我们的职责。”
罗浩被转入了普通病房。
麻药劲儿过去后,他醒了过来,脸色苍白得像纸,但眼神里有了光彩。
看着围在床边的舰长和战友们,罗浩的嘴唇哆嗦着,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舰长……我……”
“行了,大老爷们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
林恒拉了把椅子坐在床边,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硬邦邦。
“感觉怎么样?”
“疼……”罗浩咧了咧嘴,又想笑。
“但是……死不了。给您……给舰队丢人了。”
“丢人?你小子现在可是英雄。”
杨光在旁边忍不住插嘴。
“抱着利克那个王八蛋一起跳船,硬生生把人给拖住了。”
“这叫舍身救人,懂不懂?回去之后,一等功跑不了!”
丁政在旁边捅了他一下,示意他少说两句。
罗浩却只是看着林恒,声音很轻,但很坚定。
“舰长,谢谢你。”
他知道,如果不是舰长玩了命地把他从村子里带出来,他现在可能真的已经交代了。
那辆破摩托车的轰鸣,是他昏迷前最后,也是最安心的记忆。
林恒没说话,只是伸手替他掖了掖被角。
这个简单的动作,比任何语言都有力量。
“你安心养伤,我让杨光和另外一个同志留下来照顾你。等你能下地了,再安排你们回国。”
“是!舰长!”罗浩的眼泪,终究还是没忍住,顺着眼角滑进了枕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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