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伍行进顺利,不一日便抵达了舒城。
相较于寿春的州治繁华,舒城更显宁静秀美,地处江淮之间,水网密布,气候温润,确是一处适合安身、积蓄力量的所在。
周瑜家族在此颇有根基,早已安排好了宅院。
在邓安“闪电队”的协助下,孙家上下很快便被安顿妥当。
看着孙策、周瑜及其家眷有了安稳的落脚点,邓安心中也松了一口气。
这几日的相处,尤其是那场篝火旁的结拜,让他在这乱世中第一次感受到了类似“家”的温暖和坚实的羁绊。
在舒城盘桓的两日,是邓安穿越以来难得的平静时光。
无需时刻警惕追兵,无需为粮草焦头烂额,只是与两位结义兄弟谈天说地,纵论古今,偶尔指点一下孙策、周瑜家中年轻子弟的武艺,或是听周瑜抚琴,与杜夔交流音律心得。
他甚至抽空和吴老三一起,又给孙家露了一手厨艺,引得众人交口称赞。
“要是能一直这么过小日子好像也不错?” 邓安偶尔会冒出这样的念头,但随即又被更大的野心和责任感压了下去。
他知道,身负系统,平静是暂时的,前方的波澜壮阔才刚刚开始。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
邓安深知自己身负使命,曹操那边情况未明,不宜久留。在两日后的一个清晨,他整顿好队伍,准备辞行。
得知邓安即将离开,孙策和周瑜执意亲自相送。吴夫人也带着孙权、孙尚香等来到府门。
“三弟,此去历阳,前路未知,那曹操新败,局势复杂,你定要万分小心!”
孙策用力握着邓安的手,虎目中满是不舍与关切,“他日若有机会,你我兄弟定要并肩沙场,共斩国贼!”
他的话语依旧豪迈,却透着一股兄长对弟弟的殷殷叮嘱。
周瑜则更为细致,他替邓安理了理并不凌乱的衣襟,温言道。
“元逸,曹孟德非常人,然其势单力孤之时,未必能面面俱到。
你在他麾下,需谨言慎行,凡事多察多看,勿要轻易卷入其内部纷争。
若有难处,定要遣人来信,舒城,还有我与伯符永远是你的后盾。”
他的叮嘱充满了睿智与长远的考量。
邓安看着眼前这两位情深义重的兄弟,听着他们发自肺腑的关怀,只觉得一股暖流从心底涌向四肢百骸,鼻子竟有些发酸。
穿越以来,他独自挣扎了太久,背负了太多,此刻终于有人真心实意地牵挂他、担忧他。
这种被人惦记、被人关心的感觉,是如此陌生而又如此珍贵。
他重重地点头,将这份情谊深深记在心里:“大哥,二哥,你们的话,安都记下了!你们在舒城也要保重!伯符性子急,公瑾你多看着他点。”
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松些。
“等我到了历阳,安顿下来,定会第一时间写信给你们!这乱世没有微信……咳咳,没有便捷通讯,你们也一定要常与我书信往来,莫要让我挂念!”
他没有注意到,在府门内侧的影壁后,一个穿着红衣的小小身影正悄悄探出头来,正是孙尚香。
她咬着嘴唇,大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即将离去的邓安,小手紧紧攥着衣角,小脸上写满了不舍,却倔强地没有出声,只是默默地将那个在厨房“大显神通”、在马上“英姿勃发”、与兄长们谈笑风生的邓安哥哥的身影,深深印在了心底。
“一定!”
“保重!”
兄弟三人再次用力拥抱了一下,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邓安翻身上马,最后看了一眼站在府门前向他挥手的两位兄长和吴夫人等人,随即勒转马头,对着身后的队伍沉声下令:
“出发!”
程咬金、张清、陈到、公孙胜等人紧随其后,五十五骑再次汇成一股坚定的铁流,踏上了通往历阳的最后一段征程。
马蹄声脆,渐行渐远。
孙策与周瑜目送着那支骑兵队伍消失在尘土与道路的尽头,心中怅然若失。
他们知道,此番一别,山高水长,再见不知何时。
但他们更相信,这位心思玲珑、胆魄过人、行事每每出人意料的三弟,必将如同潜龙入海,在这纷乱破碎的天下,掀起属于他自己的滔天波澜。
而那份于篝火旁、星空下立下的誓言,那份超越血缘的兄弟情谊,绝不会因这暂时的离别而有丝毫淡薄。
邓安骑在马上,回望了一眼舒城那已然模糊的轮廓,心中被一股混杂着离愁与暖意的情绪填满。
这份来自结义兄长的真挚关怀,是他穿越以来久违的、近乎奢侈的体验。
他有时时常也会发自内心的问,自己与两人结拜,到底是势力眼为日后打算,还是发自内心的真情流露,或许都有吧。
他清楚地知道历史的走向。
雄姿英发的周瑜,将因积劳成疾,壮年早逝,空留“曲有误,周郎顾”的千古风流与赤壁烽烟的绝唱;
豪气干云的大哥孙策,将如流星般璀璨而短暂,最终倒在门客的暗箭之下,徒令后人扼腕。
我身负系统,穿越而来,又真的甘愿久居人下吗?
野心,如同蛰伏的兽,在他心底悄然苏醒。
他知道曹操、刘备、孙权未来的格局,难道自己就只能成为他们麾下的一员将领,而不是……那片天空本身?
矛盾,如同乱麻,纠缠不休。
不想了!现在想这些还太早!
邓安用力甩了甩头,仿佛要将这些纷乱的思绪尽数驱散。
他深吸一口带着路途尘土的空气,眼神重新变得锐利而坚定。
当下最重要的,是抓住眼前的机会,在曹操这棵尚在风雨飘摇中的大树下,先扎下自己的根,积蓄力量!
他猛地一夹马腹,抓紧了手中的缰绳,喝道:“加快速度!目标历阳!”
马蹄声变得更加急促,队伍如同一支离弦之箭,沿着官道,向着长江之畔的历阳城疾驰而去。
数日后,当历阳城那并不算特别高大、却带着滨江城市特有湿气的城墙出现在视野中时,邓安放缓了马速。
眼前的景象,与他想象中刺史治所、募兵重镇的繁华大相径庭。
城墙上布满了匆忙修补的痕迹,新旧不一的夯土和砖石诉说着不久前可能经历的紧张。
城门处守军的数量明显多于寻常城池,盔甲兵器也算齐整,但那股肃杀之中,却隐隐透着一股难以掩饰的疲惫和新败之后的低落士气。
城门外,聚集着比沿途所见更多的流民,他们大多面黄肌瘦,眼神麻木或带着一丝绝望的期盼,显然是听闻曹操在此募兵,希望能寻得一条活路,或者投身军旅,搏一个出身。
空气中弥漫着汗味、尘土味,以及江风带来的淡淡腥气。
一些穿着简陋号衣、似乎是新募入伍的士卒,正在一些老兵或低级军官的带领下,进行着最基本、也最混乱的队列操练,呼喝声、斥骂声、以及因动作不协调引发的骚动混杂在一起,显得嘈杂而无序。
整个历阳,就像是一个巨大的、刚刚经历过创伤、正在勉强恢复元气的兵营与难民营的结合体。
没有想象中的井然有序,没有锐气勃发的昂扬斗志,只有一种在失败阴影下,挣扎求存、重整旗鼓的沉重与忙乱。
“这就是……曹老板创业初期的大本营?”
邓安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百感交集。
“还真是……够艰苦的。不过,越是如此,我的机会才越大,不是吗?”
他深吸一口气,对身后的程咬金、张清等人沉声道:“整理军容,我们进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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