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呕——咳咳...…”
葛大姐弓着腰，胃酸直往外涌，自己拍着胸脯勉强忍下眼泪。
毕竟这还有俩小姑娘，刚才是气恼上头不管不顾，现在怒气撒出去，人就开始要脸了。
闻重歌赶紧拍着她的背，从后腰摸出包纸巾递过去。
劝道：“姐，这不是你的错，是因为坏人没有底线，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占好人便宜。”
葛大姐接过纸巾的手轻微发抖，一脸讽刺：“我们在一起19年...我高中就和他谈对象...他家穷，还从小没了爸爸，我俩在一起的时候家里没一个支持我们的。
那时候我跟着他一起起早贪黑的打工，我们一起攒钱买房，就是想着，有房了安稳些，家里就没那么担心了......”
“最苦的时候，一天吃馒头就这自来水都觉得日子有盼头，心里是甜的...”
“网上那些讲，男的有钱就变坏的，我从来都不信，因为不管多好看的女的，我老公都不会多看一眼，我还看那些家里男人出轨的女人笑话......”
“却没想到，原来因为罗申喜欢的是男的......”她突然神经质地笑了笑，落下泪来，“怪不得他老说没兴致......”
说着想到对方是个弯的，又弯腰干呕起来，像是要把胃里的东西都吐个干净。
章予在一旁听着，情到深处跟着落泪，哭得比葛大姐还惨，眼睛红红的像只兔子。
她大手一挥：“姐，他真是太坏了！辜负真心的人吞一万根针！”
“可不嘛，为这种人伤心不值当啊。”闻重歌从后腰掏了掏，掏出颗巧克力，把糖塞进葛女士颤抖的手心，看章予那样，又掏一颗给她。
闻重歌剥开糖纸，扔嘴里一颗：“姐，吃颗甜的，压压苦。”
葛大姐捏着巧克力，像是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刚才是在两个小姑娘面前又哭又诉苦，她有些尴尬的，捏紧手里的巧克力：“妹子，你刚才说的他克妻，是真的吗？”
闻重歌点头：“真的呀，刚才要是没我们在，你现在...啧啧啧......”
章予一点没想到闻重歌是因为听她说的经历想到楼上，只以为她就是神算子，顿时崇拜的看了过来。
葛女士短视频也不是白刷的，冷汗‘刷’的就下来了，声音坚定：“离婚，我得离婚......”
闻重歌欣慰地笑了，拿出手机给她分享：“姐，来，加这个律师，你就跟他说公益诉讼，他给你免费！”
“好。”葛大姐擦了擦眼泪，“谢谢你们，等这事了了，我请你们吃饭吧？”
“行呀，等您好消息。”
几个人互通信息，加上好友，定好饭约。
饭约对闻重歌的意义仅次于父母叮嘱了。
章予嘴里放着巧克力，举着胳膊打气：“加油，姐，等你破茧成蝶。”
闻重歌没说什么，再次掏出一颗巧克力塞她手里。
俩人跟葛女士告别，刚下楼，章予没忍住，，一把拽住闻重歌的胳膊，抛了个媚眼儿：“姐妹，你刚才说的那些‘克妻’啊‘桃花煞’啊，都是真的？你真会算命啊？”
“假的，”闻重歌笑眯眯地掏出手机，“度娘一下，你就知道。”
“啊～我都听进去了，还想着让你给我算算我什么时候发大财呢~”章予失望地撒娇，随即又问，“诶，那铜钱卦象？”
“昨儿买奶茶找的零钱。”闻重歌叮叮当当晃着三枚硬币，“反正他们又不懂，卦象凶不凶全看我怎么编。”
“那你问那个姐姐是不是总觉得胸闷气短？家里盆栽莫名枯萎？”
“她来的时候上楼干脆利落没有丝毫犹豫，想必是早有怀疑，”闻重歌摊开手，一脸无辜，“那之前胡思乱想的时候肯定胸闷气短，精神不济，盆栽来不及浇水，可不枯萎吗？”
章予’噗嗤’笑出声：“哈哈哈哈，姐妹，你真牛啊，我都被唬得一愣一愣......”
闻重歌一脸正色：“要相信科学。”
她这么说，纯粹是因为一个人一个劝法，对于葛莎莎用什么理由都没有算命这借口管用。
“哈哈哈哈...”章予好像被人点了笑穴，捂笑个不停，“好，我相信科学......”
闻重歌扶额，朝她摆了摆手，走了。
——
葛莎莎一个人蜷缩在沙发角落里哭了很久，哭到最后已经没有眼泪，抬手抹了把脸，发现泪水已经流干。
只剩下眼眶微微发烫，像是被火灼烧过一般。
窗外的夜色浓得化不开，只有路灯投下惨白的光。
她盯着手机屏幕，指尖悬在闻重歌推来的微信名片上方，迟迟没有落下。
看了下时间11点了，她终于深吸一口气，点下了那个陌生的头像。
葛柳轻扬：程律师你好，我是闻小姐介绍的，葛莎莎。
发送完这行字，她像是打开了闸门，颤抖的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敲打着。
手机屏幕很快亮起，对方回复得很快：
程知翌：葛女士，我是程知翌。
程知翌：方便电话吗？
葛莎莎犹豫了一下，回复了同意，对方的语音电话很快打过来。
程知翌在电话里沉稳有力的声音，给她了很大信息，她将今天发生的一切——从推开家门时撞见丈夫和那个男小三的龌龊画面，丈夫惊慌失措的表情，那个男小三挑衅的眼神；
闻重歌冲进来“算命”，再到最后罗申灰溜溜带着男小三去医院——全都一点点跟对方倾诉。
好像随着多说两遍，心也在这个过程疗愈了。
葛莎莎：程律师，我这还有视频证据！
程知翌：那发给我吧，我看一下能不能用。
葛莎莎：诶，好的，好的。
手指在发送视频的时候顿了顿，屏幕上还定格着罗申那张木然的脸，和男小三挑衅的眼神。
她闭了闭眼，点击发送。
发完这条消息，她像是终于卸下了一块压在胸口多年的石头，整个人脱力般靠在沙发上。
葛莎莎说出自己的心愿：程律师，我想离婚，越快越好。
程知翌：好的，葛女士，视频和聊天记录已收到，我看过了，拍摄的很清晰，对话录入完整，可以当证据。
程知翌：你放心，这个情况优势很大。
看到这句话，她突然站起身，踉跄着走向卧室。
墙上那幅蒙尘的结婚照里，两个人笑得那么甜蜜，现在看来却讽刺至极。
她愤怒地摘下相框，玻璃反射出自己红肿的双眼。
随着“哐当”一声响，相框被她狠狠扔进了垃圾桶，扬起一片细小的灰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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