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靠近城市，目之所及的高楼大厦多了起来，昔日高耸的摩天大楼，如今只剩下扭曲的钢筋骨架刺破阴霾。
以往人声鼎沸、霓虹如织的地界，如今越向里走，越被路边、墙角的枯骨倾覆。
那条曾经作为天然屏障与景观带的环城河，如今也已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河床大面积地裸露出来，皲裂的泥土如同老人脚上爆裂的旧皮，只剩下河道最中心处，还残存着一洼不足脚踝高的浅水。
水浑浊不堪，泛着一种不健康的、带着铁锈与腐殖质的暗绿色。
几条鱼甩动两下尾巴，摆动之后，它们便僵直着，不再动了。
鱼眼空洞地望着那片永远灰暗的天空，为这衰败的景象再添一笔。
一辆摩托在道路上飞驰。
黑色的车身沾满泥泞与暗色的血污，闻重歌伏在车上，目光如同鹰隼，扫过沿途破败的风景。
闻重歌找了几个地方，都没找到目标的踪迹，她预感到对方在躲着与她见面。
那暂且休息吃点东西吧。
她将摩托车停在一家看起来相对完好的家庭餐厅门口。玻璃门碎裂，里面桌椅歪倒，但结构尚存。
她拎着唐刀下车，推开残破的玻璃门，走了进去。
餐厅内弥漫着食物腐败和灰尘混合的气味，立刻，几声低沉的嘶吼从角落传来。
穿着服务员和厨师制服的丧尸。
它们闻到活人的气息，立刻张牙舞爪地扑了过来。
闻重歌反手几刀，先将这几只丧尸挨个处理了，然后一脚一个个全部踢出去。她要吃饭，留他们在屋里影响食欲。
她甩了甩刀上的污血，环顾四周，找了一个靠窗、视野开阔且背靠墙壁的卡座，嫌弃上面的血污，她抽出另一张桌布替换了，然后抽出几张湿巾将座椅收拾干净。
确定没什么膈应人的物质了，她从空间里取出一份红烧肉套餐，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配合着窗外灰暗死寂的世界，也能观观风景，丝毫不影响心情。
饱食一顿，又拿出一瓶汽水，正准备快乐一下，一阵极其微弱、奶狗似的哼唧声，从餐厅的角落传来。
她眉头微蹙，循声望去。
只见在收银台后面的角落里，放着一个便携式的铁笼子。
普一靠近，一股小狗的粪便尿骚味扑面而来。
笼子里脏乱不堪，粪便和尿液混杂，甚至有些便便上还少了一部分，一看就是小狗饿的受不住自己消化了。
一只看起来只有3、4个月大的棕色小土狗蜷缩在污秽中，肚子瘦得深深凹陷进去，肋骨清晰可见。
它虚弱地趴着，只有那双黑溜溜的眼睛还努力睁着，望着闻重歌这个突然出现的“活物”，发出微弱的、带着哀求和恐惧的哼唧声。
估计是店里谁的狗，经历灾变，这里人都成了丧尸，打不开笼子吃不了它，却也没人再喂养它。
能在这种环境下苟活至今，生命坚韧啊。
“算你走运。”闻重歌将笼子打开，准备伸手抓它，又看到它身上的粑粑，嫌弃地皱起眉头。
小狗看到她要打开笼门，激动之下，努力想站起来，小爪子扒拉着笼子，又叫了两声，声音比刚才稍微大了一点。
看闻重歌站起身要走，又急切地喊叫，似乎在说：“不要走，不要走！”
闻重歌只是转身又扯了一张桌布，卷起来小家伙，感受到小狗的害怕挣扎，她安抚似的拍了拍：
“好了，你太脏了，我先给你洗一洗，别叫了。”
她拎着这团“包袱”，径直走向后厨。
不出所料，水池早已干涸，水管没水，热水器没电，但她的目光扫过灶台时，看到两个老式的、连接着煤气罐的灶台。
她试了试开关，“咔哒”一声，一股微弱的煤气味散出，随即，“噗”一声轻响，幽蓝色的火苗燃了起来！
煤气罐里竟然还有残气。
她立刻行动，找来后厨最大的汤锅，倒入存的饮用水放在灶上加热。同时拖过一个巨大的、用来洗菜的铝盆。
待锅里翻滚，她停火将热水与冷水在铝盆里仔细兑好，用手背试探水温，直到感觉温热不烫手，才停下。
她将裹着桌布的小狗抱到盆边，解开。小狗一得自由就想跑，被她轻轻按住。
“别动。”
她用一个不锈钢水杯，先从盆里舀水，缓缓地、耐心地冲洗掉小狗身上最外层的污垢和已经结块的粪便。
浑浊的脏水顺着它的身体流下，冲洗掉大块污物后，她挤了些在厨房角落找到的洗洁精。
没想到会遇到小狗，一点宠物用品都没有，先暂时顶一下吧。
正好，它现在也脏的很，这么洗更干净。
小狗起初还有些挣扎，但在温热的水流和恰到好处的抓挠下，渐渐放松下来，甚至发出了舒服的、细微的哼哼声。
她用清水将泡沫彻底冲洗干净，一遍，两遍，直到流下的水变得清澈。
她抱着小狗在铝盆最后涮洗干净，拿厨房的干毛巾抱住小狗，吸干表层水分，换条毛巾继续。
原本脏得看不出颜色的毛发，此刻露出了本来的浅棕色，虽然因为营养不良而显得干枯，但总算恢复了清爽。
湿漉漉的小狗看起来小了一圈，但那双眼睛却显得更加黑亮有神。
“总算干净了。”
她换了几条毛巾，直到彻底吸干水分，只有一点潮感，然后才把它放在刚才闻重歌吃饭的座椅处。
用盘子装了点半拳头的馒头素菜，又拿碗倒了半碗水，放在桌子上，也把它放上去。
“吃吧。”
现在可难找兽医给它看病，防止它饿太久吃出胃病，给的分量不多，等它吃完眼巴巴想再吃点时，也狠心没有应。
“给你起个名字吧？唔，大黄？行，就叫大黄。”
小狗不知道，只是舔着盘子，时不时期待的看一下闻重歌。
等它吃完又解决了生理问题，闻重歌用一条抱住小狗。
想到以后能用的，直接跑后厨将干毛巾和锅碗瓢盆燃气罐全塞进空间。
收拾妥当，狗狗塞进准备好的、垫了软布的背包里，留出呼吸口。
她背上包，带着伙伴骑车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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