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会比预想中来得更快。
几天后,一场由某艺术基金会举办的慈善晚宴上,沈墨“偶遇”了艾米·陈。艾米作为“程述先生的朋友”以及“一位需要帮助的病儿母亲”,也被列入了邀请名单。她穿着一身得体的淡紫色晚礼服,妆容精致,举止优雅,努力融入这个与她目前处境看似格格不入的圈子,但眼神深处的那一丝游离和刻意,没能逃过沈墨的眼睛。
沈墨选择了一个艾米独自站在甜品台旁,略显局促的时刻,端着香槟杯走了过去。她没有立刻靠近,而是停在一步之外,目光落在艾米身上,带着一种复杂的、混合着审视与某种…同病相怜的意味。
“艾米女士。”沈墨的声音不高,带着艺术家特有的疏离感。
艾米转过身,看到是沈墨,脸上立刻挂上完美的、略带感激的微笑:“沈墨小姐,您好。上次在医院,谢谢您没有打扰。”
“不必客气。”沈墨抿了一口香槟,视线淡淡扫过会场,“我只是觉得,这里有些人,看似光鲜,实则内心在想什么,谁也看不透。”她的话意有所指,目光重新回到艾米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就像你,看起来柔弱需要保护,但能独自带着孩子在异国他乡撑这么久,想必内心也很坚强。”
艾米眼神微动,笑容不变:“为了孩子,做母亲的什么都能忍。”
“是啊,为了在乎的人,或者为了自己认为对的事,有时候不得不戴上不同的面具。”沈墨轻轻晃动着酒杯,语气带着一丝飘忽的落寞,“就像我,以前以为找到了真正的家人和归宿,可现在……”她恰到好处地停顿,垂下眼帘,掩饰住其中翻涌的情绪(这情绪半真半假,真的部分是对过去孤独的回忆,假的是对现状的不满),“有时候看着那些所谓的‘证据’,听着外面的风言风语,心里也会忍不住怀疑,自己到底是谁,又该相信谁。”
她抬起眼,看向艾米,眼神中流露出一种找到“同类”的微弱信号:“至少,你很清楚你是谁,你要什么。你的目标很明确,就是为了孩子。而我……”她自嘲地笑了笑,“好像一直活在别人的定义里。”
这番看似推心置腹又带着迷茫的话,精准地触动了艾米。一个同样因“身份”和“血缘”问题而陷入困扰的、才华横溢却内心脆弱的艺术家形象,被沈墨演绎得淋漓尽致。这比直接的同情或支持,更具有迷惑性和亲和力。
艾米脸上的戒备似乎松懈了一毫米,她轻声说:“沈墨小姐,您太妄自菲薄了。您的才华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才华?”沈墨轻笑一声,带着苦涩,“有时候,才华在冰冷的‘事实’和汹涌的舆论面前,不堪一击。”她看向艾米,眼神真诚(至少看起来如此),“说起来,我们某种程度上,也算是‘同病相怜’了。都被卷入了莫名的风波,都因为某个人……或者说,某些过去的纠葛,而不得不面对现在的局面。”
她没有点破程述或王芳,但暗示已经足够明显。
艾米沉默了片刻,再开口时,语气里少了几分表演,多了几分真实的试探:“是啊,很多事情,身不由己。学长他……程述他,是个好人,只是……”她欲言又止,恰到好处地流露出无奈。
“他只是有他的责任和考量。”沈墨接过话,语气平和,听不出对程述的维护,更像是一种客观陈述,甚至带着一丝理解,“站在他的位置,也很难。毕竟,白纸黑字的文件,还有那么多人看着。”
这番“理解”程述处境的话,无疑进一步拉近了与艾米的心理距离。艾米看着沈墨,眼神中的审视渐渐被一种找到“盟友”的微妙认同感取代。一个对王芳产生隔阂、对程述抱有理解、自身也陷入身份迷茫的沈墨,在她看来,似乎不再是需要警惕的王芳的妹妹,而是一个可以尝试拉拢和利用的对象。
“沈墨小姐,如果您不介意的话……”艾米斟酌着开口,“有时候,找个局外人聊聊,或许比困在自己的情绪里要好。”她递出了一根橄榄枝。
沈墨看着她,没有立刻接受,也没有拒绝,只是露出了一个带着些许疲惫和迷茫的微笑:“也许吧。谢谢你的好意,艾米女士。”
她没有再多说,只是举了举酒杯,然后转身融入了人群。留下艾米在原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眼神闪烁,似乎在重新评估这位艺术家的价值。
第一步,投石问路,初步建立“共情”连接,完成。
沈墨的冒险卧底,正式开始了。她知道,艾米不会完全信任她,但这微妙的“投诚”信号已经发出,接下来,就是耐心等待,以及更精密的心理周旋。她必须像创作一幅精密的画作一样,小心翼翼地铺陈底色,慢慢勾勒出隐藏在艾米完美面具下的真实线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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