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怀玉这话看似在商量，语气却不容拒绝。
听闻此言，无论是秦不语还是秦雨菲，眼神都变得警惕起来。
尤其是秦不语，他紧了紧拳头，大脑快速转动起来。
两世为人，他比秦雨菲更快猜出了苏怀玉的来历。
虚影，威压，疗伤丹，所有的这些都指向同一类人，神秘莫测的修仙者。
穿越修仙世界，第一天就遇到修仙者，也不知是福是祸。
“苏前辈，我兄妹俩已数月粒米未进。
勉强拿得出手的只有父母留下的这间茅草屋。
我想，这应该入不了你法眼？”
秦不语笑容阳光而灿烂，就像一个晚辈和前辈在聊天。
他这是在赌，赌苏怀玉是个正派的修仙者，而非传说中的视人命如草芥的邪修。
“小子，你应该很清楚，我指的交易自然不是这个。”
苏怀玉盯着秦不语，又看看秦雨菲，眼神玩味且认真。
秦不语既不傻也不瞎，他知道苏怀玉所指是什么。
从秦雨菲身上出现寒气，再到苏怀玉突然出现，他就猜到了一些东西。
只是他不想承认，更不愿接受这个事实。
“那……。”
“你是个聪明人，刚才的情形你也看到了。
你保护不了她，你们从一开始注定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苏怀玉再没看秦不语，而是盯着秦雨菲，眼中隐隐有着炽热。
听完这些话，秦不语知道已再无侥幸的可能。
“小子不懂这些大道理，但她是我的妹妹，守护她是我的责任。”
秦不语与苏怀玉对视，语气坚定，眼神无所畏惧。
“守护？你拿什么守护？
你只是一个普通人，连自保能力都没有的蝼蚁。
不是我吓你，我一个眼神就可以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修士的手段，远超你的想象。”
话落，苏怀玉身上突然涌出一股凌厉的气势。
秦不语的身体嗖的直接飞了出去，重重摔在门口处。
没有意外，再次重伤。
“哥！”
这突然的一幕，吓得秦雨菲脸色惨白，晶莹在眼眶打转，但始终没有落下。
秦不语已彻底没了脾气，旧伤还没完全恢复，新伤又来，而且好像更严重了。
要不是有混元珠，明年今天就是周年了。
苏怀玉这老巫婆，说动手就动手，还真是心狠手辣。
想象中的混元之力悄无声息出现，随即暖流游遍全身。
秦不语不喜反惊，担忧的瞄了苏怀玉一眼。
这可是一名货真价实的修仙者，无所不能的强大存在。
要是被她发现或觉察了混元珠的存在，那就不是吃席那么简单了，免不了要被拉去切片的命运。
好在她表情正常，连正眼都不带看他，秦不语悬着的心稍稍一松。
看来是他把混元珠想得太简单，把修士想得太过无所不能。
对于混元珠，秦不语又高看了一眼。
作为一名穿越者的倚仗，它本该藐视一切。
“菲儿，我没事，苏前辈就是和我做个示范。”
秦不语这话说得好听，但牙齿上的鲜血却已完美的出卖了他。
若非混元珠主动出手，此刻他是死是活就尚未可知了。
混元珠，还真是他的救星。
秦雨菲两行晶莹滑落，轻轻将另一半疗伤丹塞到秦不语嘴里。
“苏前辈，我哥有什么错，你为什么这样对他。
还是说你们修仙者都这般蛮不讲理，不把人当人看？”
秦雨菲扶着秦不语，质问苏怀玉的声音响起。
听到向来温柔如小猫的秦雨菲说出这话，秦不语吞咽丹药的动作哽在了喉咙。
这还是原主那软弱可欺的妹妹吗？
就是苏怀玉，她的眼中同样闪过一丝错愕，有多久没人敢这样和她说话了。
她堂堂金丹巅峰，今天竟然被一个普通小女孩子质问。
若非秦雨菲是万里挑一的稀有血脉，她可能就直接出手了。
没有成长起来之前，终归不过一介凡人罢了。
“雨菲，无论凡人还是仙人，都有好人和坏人。
我只想告诉你一个道理，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凡人如蝼蚁。
如果今天来的是其他人，他已是一具死尸，而不是受伤这么简单。
至于你，……。”
苏怀玉欲言又止，有些事只有亲眼见到，或亲身经历后，才会刻骨铭心。
“她是我妹妹，就算是死，我也会倒在她的前面。”
死，他怕吗？
说不怕是假的，但他都死过一次的人，他怕个锤锤，大不了再穿回去。
“勇气可嘉，起码是一个有担当的哥哥。
但你若死了，又有谁护她周全？”
“哥哥要是死了，我就陪她一起。”
弱小的身形，倔强的眼神，秦雨菲没再哭泣。
只要能和秦不语一起，死又何惧。
“雨菲，死不是勇敢，活下去才叫勇气。
凭你的天赋资质，你可以活得很好，也能让他活得更好。
但如果你继续留在这里，放弃修行，等待你们的只会是更惨的结局。
修士的心性手段，超乎你们的想象。”
苏怀玉语气平淡，但话里话外无不透露着他俩无法承受的后果。
聪明如秦不语，他自然知道苏怀玉没有夸大其词，这就是这个世界的现实。
但他同样知道，死是不可能死的，尤其是没有价值的死。
穿越而来，他还没开始搞野呢。
他轻轻拍着秦雨菲的后背，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请问苏前辈，条件是什么？”
秦不语很清楚，尽可能争取有利的条件，是他唯一的选择。
“你很聪明，我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
雨菲跟我走，成为我的弟子，进入上清宗修炼。
作为回报，我许你一世荣华富贵，安好的过完余生。
如若不然，我也不介意用点手段。”
苏怀玉语气冷淡，最后一句话充满了威胁的味道，空气都突然冷了下来。
感受着秦雨菲紧握的小手，秦不语拳头紧握，痛苦一闪而过。
“哥，我不要修仙，我只要和你一起。”
还不等秦不语开口，秦雨菲先失控了，她死死抱着秦不语的手臂，泪如雨下。
她不傻，相反，她是那般冰雪聪明。
答应苏怀玉，意味着她要离开秦不语，这是她不愿的。
可不答应，等待他们兄妹俩的会将是什么？
她红唇紧咬，滴滴鲜红溢满嘴角而恍若未觉。
秦不语胸口发闷，双眼通红，无能比无助更让他崩溃。
没有实力，人不如狗。
“菲儿不哭，你相信哥，短暂的离别，是为了更长久的陪伴。”
秦不语轻轻拍着秦雨菲的后背，说着一些言不由衷的话。
他是一个普通人，任人拿捏的普通人。
但他更是一个哥哥，要保护妹妹的哥哥。
他可以强行拒绝苏怀玉，但他不敢保证她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
而且就算她大发善心放过他们，那再有其他修士出现呢？
修仙世界，什么魑魅魍魉，什么牛鬼蛇神没有。
与其赌未来之人良善，争取眼前的机会或许更加理智。
“我不要，我不要离开哥。
我只想陪着哥……。”
秦雨菲紧紧抱着秦不语，娇小的身体不停的颤抖着。
感受着她的不舍与痛苦，秦不语的指甲深深扎入肉里，双眼发热。
“苏前辈，我不要什么荣华富贵，我只有两个条件。”
听到秦不语还有条件，苏怀玉眼中有异样闪过，但并未开口。
“你发下心魔誓言，收菲儿为徒，从此护她周全。”
“你……，过分了。”
随着秦不语的话落下，苏怀玉脸色一变，一股寒意袭来，周围温度骤降。
秦不语呼吸困难，仿佛有千斤重物压在胸口处，刚刚愈合的骨头咯咯作响。
他牙关紧咬，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滑落，好难受。
“不要，不要伤害我哥。”
发现异常，秦雨菲脸色大变，她死死护在秦不语身前，要替他承受这份痛苦。
她看向苏怀玉，双眼充满了愤怒。
秦不语拳头紧握，强忍着胸口处传来的剧痛，安慰的话也卡在了喉咙。
或许，有些事只有经历过，才会铭记于心。
“你没资格和我谈条件，但看在雨菲的面子上，我饶恕你的无礼。”
其实相较于让她发下心魔誓言，苏怀玉更在意的是，秦不语不过区区普通人，怎么会知道心魔誓言的存在。
那可是高阶修士才会在意的东西。
但在这个偏僻的小山村，怎么可能有高阶修士出现？
内心的异样也就一闪而过，随即收回威压。
秦不语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他毫不怀疑，只要苏怀玉一个念头，他就会爆体而亡。
在真正的修仙者面前，凡人连蝼蚁都不如。
“苏前辈，我跟你走可以，成为你的弟子也行，前提是你要答应我哥的条件。
否则就算是死，我也不会跟你走，更不会成为你的弟子。”
秦雨菲抬头看着苏怀玉，眼神变得坚定而决绝。
一直以来，都是秦不语在守护她，稀罕她。
而今天，她要为他做点什么，哪怕是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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