码头风波看似被顾言爵强行压了下去,但别墅和公司里的气氛并未因此缓和,反而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死寂。
苏晚晴变得异常安静,不再出现在公司,甚至连电话都没有一个。但香香知道,这种安静之下,酝酿着的是更深的怨恨与不甘。李管家对香香的态度似乎恭敬了些许,但眼神深处那抹审视并未消失。
香香则更加专注于她的“工作”。她将顾言爵丢过来的各种信息碎片,如同拼图一般仔细整理、分析。她不再仅仅局限于《非暴力沟通》的模型,开始更多地运用《博弈论》的思维分析各部门间的协作矛盾,用《麦肯锡结构化战略思维》的工具梳理复杂的项目报告。
她像一块贪婪的海绵,疯狂吸收着一切能接触到的知识,努力将自己这个“顾问”的角色扮演得更加称职。这不仅是为了生存,似乎也成了她在在这个扭曲世界里,唯一能抓住的、证明自身价值的稻草。
顾言爵对她的“作业”依旧很少评价,但交给她的任务明显变得更加复杂和核心。有时,他甚至会就某个商业对手的潜在动向,直接询问她的分析意见。
这种看似“信任”的迹象,却让香香更加警惕。她深知,这不过是她“工具价值”提升的体现,与他个人的情感毫无关系。偏执指数依旧在高位徘徊,系统的警告时时常绕心头。
这天,顾言爵需要一份关于海外某个并购项目的背景资料汇编,时间很紧。香香几乎查阅了所有能接触到的数据库和公开报告,整合了一份数十页的详细文件,其中包含大量的数据图表和竞争格局分析。
当她将打印好的厚厚一叠文件送到顾言爵办公桌上时,他正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眉宇间带着一丝疲惫。
“顾先生,您要的资料。”香香轻声说道,将文件放在他手边。
顾言爵睁开眼,嗯了一声,伸手去拿那叠文件。或许是因为疲惫,或许是因为文件太重,他的手指在拿起文件时,无意中覆盖上了香香还未完全收回的指尖。
一瞬间,冰凉的触感与一丝属于人体的、异常清晰的温热,同时传递过来。
香香如同触电般,猛地想缩回手。
然而,就在那一刹那,她清晰地感觉到,顾言爵的手指似乎也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他没有立刻移开,那短暂的、可能不足半秒的停留,却仿佛被无限拉长。
他指尖的温度,透过皮肤,清晰地烙印在她的感知里。那不是他平日里给人的那种彻骨的冰冷,而是带着一点……属于活人的、正常的温热。
香香的心脏骤然失序,狂跳起来。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脸颊的温度在上升。她猛地抽回了手,指尖残留的那点异样触感让她心慌意乱。
顾言爵似乎也回过神来。他面无表情地拿起文件,目光扫过她瞬间泛红的脸颊和有些慌乱的眼神,眸色深了深,但什么也没说,直接翻开了文件开始阅读。
仿佛刚才那意外的接触,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幻觉。
香香却无法平静。她退回自己的座位,低下头假装整理东西,手指却不由自主地蜷缩起来,那点残留的温热感挥之不去。
这不是他们第一次肢体接触,但却是第一次……在非胁迫、非意外(除了刚才那一下)的情况下,如此清晰地感知到对方的温度。
这对顾言爵那样一个将距离感和掌控感视作生命的人来说,意味着什么?
她偷偷抬眼看向他。他正专注地看着文件,侧脸线条冷硬,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仿佛刚才那瞬间的凝滞真的只是她的错觉。
【目标人物对宿主关注度提升3%,当前关注度:58%。偏执占有欲指数波动:188% → 186%。】
系统的提示音在脑海中响起。
关注度又提升了。偏执指数……竟然下降了2个百分点?
是因为她近期稳定、有价值的输出?还是因为……刚才那微不足道的、意外的触碰,让他潜意识里对她的“威胁感”或者“异物感”降低了微不可察的一丝?
香香无法确定。
但这一点点的下降,却像在黑暗中行走的人看到了一丝极遥远的光亮,给了她莫大的鼓舞。
也许,降低他偏执指数的关键,不仅仅在于展现“价值”,更在于……潜移默化地,让他习惯她的存在,甚至……适应那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可控的“不确定性”?
这个想法让她心跳加速。
然而,她也清醒地知道,这无异于在刀尖上跳舞。任何过界的、试图真正靠近他的行为,都可能瞬间引爆他那颗被层层冰封和偏执守护的心。
下午,顾言爵外出参加一个重要会议。香香独自在办公室整理资料时,内部通讯系统亮起,是前台的消息。
“林小姐,有一位姓王的先生在一楼接待区,说是您的旧识,想见您一面。”
姓王的先生?旧识?
香香在这个世界几乎不认识任何人。
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她走到窗边,向下望去。只见一楼接待区的沙发上,坐着一个穿着西装、戴着金丝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的男人。男人似乎有所感应,抬起头,正好对上香香的目光,朝她露出了一个看似温和,却让她脊背发凉的笑容。
是那个在咖啡馆给她文件袋的神秘男人!
他怎么会找到公司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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