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源秘境”的准入许可,像一块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在沈香香心中激起千层浪。时机太过巧合,她刚刚引动云清玄本心的一丝回应,玄玑真人便抛出了这份“嘉奖”。是监视下的顺水推舟,还是他计划中的一环?
她没有拒绝的余地,也不能表现出任何迟疑。三日后,在一位沉默寡言的元婴长老引领下,沈香香来到了位于清虚宗腹地深处的一座古朴石殿前。石殿大门由不知名的青色巨石构成,表面光滑如镜,隐隐倒映着周围流动的云雾,门楣上刻着四个古老的大字——“灵源洞天”。
长老打出数道法诀,青色巨石大门无声无息地向内滑开,一股精纯至极、几乎化为液态的灵气扑面而来,其中更夹杂着一丝难以言喻的、仿佛源自世界本初的古老道韵。
“秘境一日,外界十天。好自为之。”长老面无表情地说完,便如同石雕般守在门外。
沈香香定了定神,迈步踏入其中。
门内并非想象中的山洞或福地,而是一片奇异的虚空。脚下是氤氲的灵气云雾,头顶是无尽的星辰光点,四周悬浮着大小不一、散发着各色光芒的“灵源精魄”,如同有生命的星辰缓缓运行。这里没有日月更替,时间仿佛凝滞,只有纯粹而磅礴的能量在缓缓流淌。
沈香香能感觉到,在这里修炼,效率将是外界的数十倍不止!但她不敢有丝毫懈怠,玄玑真人绝不会让她进来单纯享受修炼福利。
她一边运转功法,吸纳这精纯灵气修复自身暗伤、巩固修为,一边将“心源映天术”催发到极致,小心翼翼地映照这片秘境虚空。
在她的“心镜”映照下,这片秘境呈现出更加复杂的本质。那些“灵源精魄”并非纯粹的能量结晶,其核心似乎都连接着一条条无形的“线”,通往秘境深处一个更加庞大、更加隐晦的能量源。而那能量源的气息……竟与她在外门地底感知到的“终末碑文”碎片,以及玄玑真人身上那丝“归墟之种”的意韵,有着某种诡异的同源性!只是在这里,那股意韵被更加精纯庞大的灵气所包裹、稀释,显得不那么明显,但本质未变!
这灵源秘境,竟是建立在某种被“归墟”之力污染或利用了的本源之上?!清虚宗的根基,难道从一开始就……
这个发现让沈香香毛骨悚然!
她强压下心中的惊骇,继续映照、探查。随着感知的深入,她发现在这片秘境的极深处,灵气云雾最浓郁的地方,悬浮着一面巨大的、非石非玉、边缘模糊不清的“镜子”虚影。
那“镜子”仿佛是由纯粹的光与影构成,镜面并非映照出周围的景象,而是呈现出无数扭曲、闪烁、破碎的光影与符文,仿佛在演算着无穷的变化,又像是某个庞大系统控制中枢的投影。
“巡天镜?!”沈香香脑海中猛地蹦出兽皮典籍中提到的这个名字!难道这秘境深处的虚影,便是那已“蒙尘”的巡天镜的一部分显化?或者说,是其在被污染后,于此地形成的一个界面?
她尝试将神识小心地探向那面“镜影”。
就在神识触及镜影的刹那,异变陡生!
整个秘境空间的灵气骤然沸腾!所有悬浮的“灵源精魄”光芒大放,无数道精纯的灵气如同受到指引,疯狂地向她涌来,不再是温和的滋养,而是带着一种强行的“灌输”与“同化”意味!同时,那镜影之中,一道冰冷、淡漠、不含任何感情的意念锁定了她,仿佛在扫描、解析她的灵魂结构与道基本质!
玄玑真人的目的暴露了!他不仅要加速她的成长,更要借此机会,彻底洞察她“秩序之道”的核心秘密,甚至可能在她灵魂中种下更深的控制手段!
沈香香心中警铃大作,立刻想要切断神识,退出探查。
但已经晚了!那镜影中传来的吸力与解析之力强大无比,死死缠住了她的神识,更引动她识海中那道属于云清玄的灵魂烙印一同灼热、震荡!似乎这“巡天镜影”对云清玄的气息也极为“感兴趣”!
危急关头,沈香香福至心灵,没有强行对抗那恐怖的吸力与解析,反而将计就计,主动放开了部分对“秩序之域”核心道韵的防护,但不是全部,而是经过她精心伪装、掺杂了从云清玄那里获得的剑道“斩虚”本源感悟、以及兽皮典籍中“抗逆归墟”理念的“混合道韵”!
她要将自己伪装成一个“天赋异禀”、“机缘巧合”下触摸到秩序与斩虚之道,但对更深层的“守序者”传承一无所知的“优质药材”!
“轰!”
庞大的信息流涌入她的识海,主要是关于如何更高效构筑“域”,如何调和灵气与念力,其中确实蕴含着高深的秩序法理,但也夹杂着大量隐晦的、试图引导她道心偏向“绝对理性”、“剥离情感”的意念,这正是“太上忘情”的变种!
同时,一股冰冷的力量试图在她灵魂深处留下一个更深的“标记”。
就在这力量即将触及她灵魂核心的刹那,她识海中那缕得自云清玄的剑道“斩虚”本源感悟,竟自行激发,化作一道无形锋锐,将她灵魂核心牢牢护住,并将那试图种下的“标记”强行斩去大半,只留下一个极其浅淡、看似成功种下的虚影!
“噗!”沈香香喷出一口鲜血,脸色苍白地切断了与镜影的连接,身形踉跄后退。
秘境缓缓恢复了平静,那庞大的灵气灌输也停止了。
她站在原地,心有余悸。方才真是险之又险!若非云清玄那缕剑道本源感悟自动护主,她此刻恐怕已彻底沦为玄玑真人掌中之物!
她抬头望向秘境深处那缓缓隐去的镜影,目光冰冷。经过这番“洗礼”,玄玑真人应该会对她更“满意”了,但也必定会加深对她的“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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