毁灭的余波在崩碎的龙墓空间中肆虐,能量乱流如同无形的巨兽,撕扯着一切。大地分崩离析,天空布满裂痕,不断有巨大的岩石和龙骨从上方坠落,砸入下方翻涌的虚空乱流之中。
“林凡——!”
凤清儿强忍着周身剧痛和近乎枯竭的灵力,化作一道摇曳的火光,不顾一切地冲向林凡坠落的那片废墟。苏灵云、凤七凤九也挣扎着跟上,将昏迷的赵铁柱和李慕白安置在相对稳定的一块巨大碎岩后,便急忙前去搜寻。
她们在无数崩裂的岩层和龙骸碎片中艰难穿行,终于在一处深坑底部,找到了被掩埋了半边的林凡。
此刻的林凡,凄惨到了极点。
龙化状态几乎完全消退,但身体却留下了可怕的后遗症。周身皮肤布满龟裂,如同干旱的土地,裂缝中隐隐有混乱的能量光泽闪烁。胸膛处那个被弑龙诛仙矛刺出的伤口最为恐怖,没有流血,反而呈现出一种死寂的灰败色,仿佛连伤口本身的存在都在被缓慢抹去,丝丝缕缕暗红色的煞气依旧在侵蚀着他的生机。
他的气息微弱到了极致,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体内更是乱成一团,万千龙魂之力反噬的痕迹、强行催动万植大阵的经脉损伤、以及寂灭法则和屠龙煞气的残余……各种毁灭性的力量在他体内交织冲突,若非紫金金丹和建木残根还在本能地散发微光护住心脉,他早已彻底崩解。
“林凡……撑住啊!”苏灵云泪水涟涟,双手颤抖着将最好的疗伤丹药捏碎,试图喂入林凡口中,但丹药入口即化,效果却如同石沉大海,根本无法遏制那多重的伤势恶化。
凤清儿跪坐在林凡身边,看着他生机不断流逝的模样,心如刀绞。她伸出颤抖的手,轻轻抚摸林凡那冰冷的脸颊,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寻常方法……救不了他了。”她抬起头,看向不远处那片虽然也在崩塌,但依旧有丝丝缕缕精纯龙气与残余生机散逸出来的化龙池核心区域。
“唯有……涅盘之火,或可一试。”
“涅盘之火?!”苏灵云和凤七凤九同时惊呼,脸色剧变。她们都知道,凤清儿口中的涅盘之火,绝非普通凤凰火焰,而是凤族至高秘法,以自身本源精血乃至部分神魂为引,点燃的生命之火,拥有逆转生死、重塑根基的逆天神效!但代价同样巨大,轻则修为大跌,根基受损,重则可能引火烧身,神魂俱灭!
“清儿姐姐,不可!”苏灵云急忙劝阻。
凤清儿却摇了摇头,目光坚定地看着林凡:“没有他,我们早已死在弑龙殿手中。若能救他,纵有代价,我亦无悔。”
她不再犹豫,双手在胸前结出一个古老而玄奥的印记,眉心处,一道璀璨的凤凰纹路浮现,散发出神圣而威严的气息。
“以我凤血,燃我神魂,引涅盘之火,涤荡死寂,唤汝新生!”
“唳——!”
一声清越的凤鸣自她体内响起,下一刻,一缕纯净无比、呈现出瑰丽七彩之色的火焰,自她眉心凤凰纹路中缓缓飘出。这火焰没有丝毫灼热之感,反而散发着无尽的生机与创造之力,但它出现的刹那,凤清儿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苍白,气息瞬间萎靡下去,仿佛被抽走了大半生命精华。
七彩火焰轻盈地落在林凡胸膛那恐怖的伤口之上。
“嗤……”
仿佛清水浇入滚油,伤口处那顽固的灰败死寂之力与暗红煞气,在接触到涅盘之火的瞬间,竟如同冰雪消融般开始退散!七彩火焰温柔地包裹住伤口,并向林凡体内蔓延,所过之处,那些混乱冲突的异种能量仿佛被安抚、被净化,破损的经脉与血肉在火焰中开始缓慢地重塑、愈合!
但这还不够!林凡的伤势太重,生机本源损耗太大,单凭涅盘之火,只能暂时吊住性命,无法彻底逆转。
“化龙池!”凤清儿强撑着几乎要昏迷的意识,指引着那缕微弱的涅盘之火,勾动远处化龙池中残存的、最为精纯的龙族本源生机!
受到涅盘之火的牵引,化龙池残余的精华化作一道道乳白色的流光,跨越虚空,汇入林凡体内,与涅盘之火的力量交融在一起。
生机与毁灭,创造与死亡,在这具濒临崩溃的躯体中,达到了一个微妙的平衡点。
也就在这平衡建立的刹那——
“嗡……”
林凡怀中,那枚布满裂痕、黯淡无光的青龙珏,发出了最后一声微弱的颤鸣。
一道虚幻到几乎看不清的青龙残影,缓缓飘出。它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透明,仿佛下一刻就会彻底消散。
青龙残魂看着在涅盘之火与化龙池生机中艰难维持平衡的林凡,巨大的龙目之中,充满了欣慰、释然,与一丝最后的牵挂。
“孩子……你的路,还很长……”
“龙化反噬,需以纯正龙源为引,方能稳固……我这最后的残魂与本源,便赠予你吧……”
“还有……我青龙一脉,完整的传承……”
它发出一声微不可闻、却充满无尽眷恋的龙吟,整个残魂之躯彻底燃烧起来,化作一道最为精纯、蕴含着完整龙族传承信息的青色流光,柔和地、毫无阻碍地,融入了林凡的眉心,汇入他的紫府深处,与他那紫金金丹、龙脉本源彻底结合在一起。
最后的执念消散,传承终有托付。
随着这股精纯龙源和完整传承的融入,林凡体内那原本狂暴不稳的龙化之力,仿佛找到了主心骨,开始以一种玄奥的方式沉淀、固化,与他自身的血肉、骨骼、金丹完美融合。他体表的龟裂痕迹开始加速愈合,皮肤下隐隐有龙鳞的光泽内敛,那对断裂的龙角根部也重新焕发生机,虽未长出,却奠定了完美掌控的基础。
《青龙圣典》的完整功法、神通、秘术,如同烙印般,深深铭刻在他的灵魂之中。
林凡那微弱的气息,终于开始稳定下来,并缓缓地、坚定地向上攀升。虽然依旧昏迷,但他体内那混乱的战场已经被初步平定,毁灭的潮水退去,新生的基石已然奠定。
凤清儿看到这一幕,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再也支撑不住,眼前一黑,软软地倒了下去,被一旁的苏灵云及时扶住。
而就在林凡的意识沉入最深沉的黑暗,即将彻底陷入自我保护性的昏迷之前,一个苍凉、古老、仿佛来自万古之前,却又带着一丝亲切与召唤意味的意念,如同黑暗中点亮的一盏孤灯,清晰地映入了他的感知。
那意念的源头,并非来自正在崩塌的龙墓表层,而是来自大地的最深处,来自无数龙骸拱卫的核心,带着一种凌驾于所有龙族之上的、源自血脉源初的威严……
那是……祖龙之殿的召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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