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婆子眉头紧蹙,咬着牙蹦出几个字,“你可真有心呐!”
刘氏赶忙将小儿子的双脚藏到自己身后,“娘,这是我家小姑子那个闺女买来的布,他奶奶给孩子们做了双新鞋”。
“放屁,还想糊弄我?你小姑子家最大的娃怕是才十来岁,她搁啥买布给你?”刘婆子更加断定闺女在糊弄她。
刘氏心中又慌又急,“娘,逃荒前,我回咱家去看了你们,可是家中已经无人,你们比我们早走了一步,闺女哪能不惦记娘”。
刘婆子听了这话,紧咬的牙慢慢松开。
刘大嫂却哼了一声,“想必他姑回家是给娘送粮食的吧?也对,哪有闺女不惦记娘家的。”
说完之后还对妯娌使了个眼色。
刘二嫂连忙接话,“可真是巧了不是,咱们可能刚走,他姑就回去了,不过,咱们在这里遇见也不迟,粮食上次没送到娘手上,现在给也是一样的”。
刘氏干笑了一声,她哪来的粮食。
上次回家就是想看看她娘,顺道问问娘家去往何处逃荒。
她偷偷打量她娘的脸色,刚刚恨不能将她生吞了,眼下听到粮食才稍稍缓和脸色。
刘氏见到她娘拉脸子心中就有种莫名的恐惧。
她看了看自家装粮食的木桶,好像还有半桶苞谷面,前几日王小草那丫头不知道从哪弄来的。
“娘,咱家还有粮吃吗?没有的话,我给咱家拿上一些”。
“咱家多少张嘴等着饭吃,哪里还有粮食,你究竟有没有心,还能问出这话”,刘婆子坐在李家的板车上,气的重重拍了拍车板。
随手掀开板车上盖着的破布,眼睛都亮了。
刘大嫂刘二嫂连忙凑过来,“我的老天爷,现在啥光景,李家竟然还有两匹新布!”
“娘啊,我看这布的颜色正适合娘”,刘二嫂提醒。
刘氏吓得手心都是冷汗,这布是王小草给婆婆的,若是被她娘拿了去,她该如何向李家人交代。
刘婆子更是惊的站起身,听了两个儿媳妇的话,便拉扯布角在身上比量。
“嗯,我瞧着这匹灰色的还不错,我身上的衣裳也该换换了,这样吧翠花,这匹布我先拿回去,就当你孝敬我的,你再给我们拿上半袋子粮食,到时我们落了脚就让你大哥去给你捎信儿,总不能让你没有娘家可回”。
刘氏想要说出反对的话也只能咽回去。
她娘的意思再明显不过,若是她不同意,怕是娘家落脚后不会再和她联络,到时她就没有娘家可回。
没有娘家,那往后在婆家还不是任人欺负。
王小草醒过来时已经是晌午,她提着拳头想要好好捶苏景泰一顿。
“小孩儿,你做什么?是你自己睡着的,关小爷什么事?”苏景泰向车门方向动了动。
王小草哼了一声,随后跳下车,不愿再理会苏景泰。
她将驴车解下来,自己一个人赶着驴车去找药铺。
“掌柜的,你这里收药材吗?”王小草牵着毛驴停在药铺门前。
掌柜的停下配药的手看过来,见到驴车上满满一车的柴胡。
“是未炮制过的?”
王小草点头,他们是逃荒路过,哪有功夫和场地晾晒柴胡。
“虽然未经过炮制,可是柴胡的头完好无损,而且品相极佳。”
掌柜的走出柜台,来到王小草跟前,抓起一棵柴胡看了看,“品相尚可,不过未经炮制过的价格低,卖不上价,可不划算”。
王小草心中窃喜,只要肯收就好,“掌柜的开个价吧,合适的话我就卖了,这两日还会有更多的柴胡送过来,就是不知道,掌柜的可能收得下那么多柴胡?”
掌柜的指了指门口立着的木牌,“咱们不只是抓药看病,还做药材生意。”
说完之后,掌柜的意识到,八成这个小姑娘不识字。
王小草只看到头顶的匾额,没留意到脚边,木牌写着收购各种药材。
掌柜的将店里的伙计叫出来过称,药材全部取下来之后,却看到最下面躺着一头半大的梅花鹿。
“小姑娘,这头鹿也是你家的?”
王小草从掌柜的眼中看出兴奋,她正愁该去哪里卖了这头鹿,她最先想到的是饭馆。
可又觉得有些可惜,鹿身上有药用价值,却只有鹿茸鹿鞭鹿心血,若是卖给药铺,就可惜了鹿肉,一时间拿不定主意。
“你这头鹿也是要卖的吧”?掌柜的直言问道。
“掌柜的,你若是要鹿茸和鹿心血,待我将鹿肉卖去饭馆,之后再将鹿茸卖给你”,王小草是这样打算的。
掌柜的听了这话,便猜到小姑娘的用意,只是这样小的娃,却想的十分周到,卖了肉之后,鹿身上的药材单卖,还可以赚到一笔。
他轻笑一声,“你说的不无道理,我这里是药材铺子,的确不需要鹿肉,既然你想要卖鹿肉,那我给你指个去处。”
掌柜的为王小草结清了药材的钱。
每斤二十文,王小草总共有四十多斤柴胡,卖了八百多文。
告别了掌柜的,便跳上驴车,朝掌柜的指点的饭馆走去。
绕过两条街道,便是县城最豪华的大酒楼。
与其说是大酒楼,其实就是两层的饭馆,饭馆内卖酒。
正值午时,饭馆内的人不少,一楼已经坐满了,王小草探头进去张望,掌柜的笑盈盈的正在忙着和熟络的客人攀谈,店小二脚下生风,就差跑起来了。
王小草不愿在这个时候打扰别人,想要等上一会,待掌柜的不那么忙了再谈生意,便收回来脑袋。
“哎哟,哪来的小崽子,你踩到爷的脚了”!
王小草连忙收回自己的脚,“对不起,对不起,实在是没留意,实在对不住”。
被踩到的人不但没消气,反而把脚抬起来,“对不起就完了?爷的脚被你踩疼了,靴子也脏了,你给爷舔干净这事就算过去”。
王小草皱眉,这人是什么泼皮无赖吗,她脑子里闪过小黄毛的样子。
缓缓抬起头,想要看看这个时代的黄毛是个什么样子。
无理取闹的人是位十八九岁的男子,一头乌黑亮丽的头发,头顶发髻还簪着玉簪子。
“看什么看?再敢看,爷把你眼珠子抠出来当泡踩。”
真是连句人话都不会说,王小草实在忍不下去,她的火气从脚底直冲脑门。
“我后脑勺没长眼睛,难道你的眼睛是喘气的?为啥要把你的脚丫子放到我脚下,你硌到我的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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