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阳暖洋洋地洒在晒谷场上,金黄的春小麦穗堆成了小山,脱粒后的麦秸被捆成整齐的草垛,散发着淡淡的麦香。旁边的空地上,土豆装了半地窖,白菜、萝卜码得像小山,连晾晒的野菜干都攒了几大筐——这是他们扎根废村后,迎来的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丰收季。
“今儿是初一,该分粮了!”天刚亮,李氏就搬出了那块记工分的石板,上面密密麻麻的“正”字被炭笔描得清清楚楚,旁边还摆着几个大小不一的粮斗、一小袋盐巴,甚至还有几块花花绿绿的布头等(王二柱上次赶集换回来的,宋阳特意留着当额外奖励)。
消息一传开,所有人都涌到了晒谷场。孩子们围着石板叽叽喳喳,大人们则站在一旁,眼神里有期待,也有一丝紧张——这是工分制度定下后,第一次正式按工分分配物资,谁都想看看,自己这一个月的辛苦,能换回多少收成。
“都安静点!”王二柱站在石板旁,手里握着根木杆,像个将军似的维持秩序,“李娘念名字,念到谁,谁就过来领,按工分多少拿,不准抢,不准多要,不然俺这木杆可不认人!”
李氏清了清嗓子,拿起石板,声音虽然有些苍老,却透着一股认真:“第一个,王二柱。”
王二柱大步走上来,胸脯挺得老高。李氏指着石板上他那串最长的“正”字:“这个月,柱儿干了二十九天甲等活,三天乙等活,总共九十二分。”
宋阳笑着点头:“按规矩,每十分能领一斗谷子,二斤土豆,一两盐。九十二分,就是九斗二升谷子,十八斤四两土豆,九钱二分盐。另外,额外奖励你一尺蓝布头,给婶子做双鞋。”
王二柱接过张寡妇递来的粮袋,沉甸甸的谷子压得他胳膊微沉,他咧着嘴笑,露出两排白牙:“俺就说嘛,多干活多拿粮,踏实!”他把布头小心翼翼地揣进怀里,像得了宝贝似的,惹得大家直笑。
“张寡妇。”李氏继续念。
张寡妇抱着丫丫走上前,脸上带着点不好意思。“你干了三十天乙等活,五天丙等活,总共六十五分。”李氏数着“正”字,“六斗五升谷子,十三斤土豆,六钱五分盐,奖励半尺花布头,给丫丫做个小肚兜。”
“谢谢李娘,谢谢宋小哥。”张寡妇的声音有些发颤,她掂量着粮袋,比以前跟着大队伍时领的多了一倍还多,眼眶有点红——这是靠自己的手挣来的,不用看人脸色,不用抢,不用偷。
“陈老实。”
“石头。”
“赵老蔫。”
一个个名字念出来,粮斗“哗啦啦”地倒着谷子,土豆被装进竹筐,盐巴用小纸包包好,布头被小心地递到手里。每个人领到的分量都不一样:干得多的,粮袋鼓鼓囊囊;干得少的,也能领到足够糊口的份额。
赵老蔫一家是工分最少的,他腿不利索,赵狗子还在受罚,总共才三十分。但李氏还是按规矩,给了他们三斗谷子,六斤土豆,三钱盐,没少给半分。“谢谢宋小哥,谢谢大家……”赵老蔫接过粮袋,老泪纵横,他知道,这是沾了制度的光,换在以前,像他们这样的,早就被扔在路边了。
孩子们最兴奋。铁蛋这个月挣了十五分,领到一斗五升谷子,三斤土豆,还得了块小糖(宋阳从空间里找的水果糖,谎称是换的),他举着糖,跑到二丫面前炫耀:“你看!俺自己挣的!”
二丫也领到了自己的份例,她把土豆放进小竹篮,仰着头对宋阳说:“宋叔,下个月俺要多干点活,挣更多分!”
宋阳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好,有志气。”
最后轮到宋阳自己。李氏指着石板上他的名字:“阳儿这个月干了二十天甲等活,十天乙等活,还有五天教咱们识字,算甲等,总共八十七分。”
宋阳摆摆手:“我就不用领那么多了,谷子拿五斗就行,剩下的匀给孩子们,他们正是长身子的时候。”
“那可不行!”王二柱第一个反对,“宋小哥你干的活最多,脑子最累,凭啥少拿?就得按规矩来!”
众人也跟着点头,张寡妇直接把八斗七升谷子装进了宋阳的粮袋:“拿着吧,这是你该得的。”
宋阳看着手里的粮袋,又看了看晒谷场上每个人脸上的笑容——那是一种踏实的、自豪的、带着成就感的笑。王二柱在掂量自己的谷子,张寡妇在给丫丫比划布头的样子,陈老实和石头在互相看着对方的盐包,连赵狗子都低着头,攥紧了手里的粮袋,像是在琢磨着下个月要多干点活。
这一刻,宋阳忽然明白了工分制度的真正意义。它不只是分粮的工具,更是给了每个人“被需要”的尊严——你付出多少,就得到多少,没人能不劳而获,也没人会被轻易抛弃。这种公平,比粮食本身更能凝聚人心。
夕阳西下,晒谷场上的人渐渐散去,每个人都背着属于自己的劳动成果,脚步轻快。田埂上,王二柱哼着不成调的曲子往家走,张寡妇在教陈春认粮袋上的字(宋阳写的名字),孩子们提着小竹篮,蹦蹦跳跳地追逐打闹。
宋阳站在晒谷场中央,望着这一幕,心里暖暖的。第一次分配日,没有争吵,没有猜忌,只有对劳动的尊重和对未来的期盼。
他知道,这只是开始。随着制度越来越完善,随着他们种的地越来越多,这样的丰收和分配,会成为常态。而这个小小的废村,也会在这些踏实的脚步里,慢慢变成真正的家园。
晚风拂过,麦秸垛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是在为这来之不易的安宁,轻轻歌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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