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震听得出季洁话里的调侃,却没像往常那样贫嘴。
他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指节泛白,语气难得正经得近乎郑重,“我不是紧张,是害怕。”
他侧头看了她一眼,眼底的担忧藏不住,“这些年见多了意外,别说只是撞一下。
现在就算你手上划个小口子,我都怕得不行。”
季洁的心,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软得发颤。
她能清晰感受到杨震话语里的不安,那是藏在坚硬外壳下的柔软,是怕再次失去的惶恐。
她伸出手,轻轻覆在他握着挡杆的手上,掌心的温度一点点渗过去,“别怕。”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错辨的笃定,“往后余生,我都会陪着你,风雨同舟,一路同行。
你可是说过的,要替我遮风挡雨。
我当真了,你不许食言!”
杨震的手指动了动,反握住她的手,指尖摩挲着她指节上淡淡的薄茧。
那是常年握枪、翻卷宗留下的痕迹。
心里那点惶惑像被这温度熨平了,他深吸一口气,重重点头,声音里带着重新凝聚的力量,“对,我会护着你一辈子。”
他们两个一路上聊着天,却有种说不出的安稳。
杨震偶尔说两句队里新来的实习生闹的笑话。
季洁静静听着,时不时插一句点评,车子很快就驶到了“晚香居”门口。
他们到的时候,陶非一家还没到。
杨震选了个靠窗的桌位。
刚坐下没多久,就看见陶非牵着陶然,田辛如跟在旁边,慢悠悠地走进来。
陶非笑着拉开椅子,把菜单往杨震面前推了推,“杨处,点菜吧,别客气。”
杨震接过菜单,指尖在光滑的纸页上轻轻滑过,目光扫过几行菜名,很快停在几处。
他抬眼时,嘴角噙着点不经意的笑意,开口报菜名的声音清晰干脆,“清蒸鲈鱼,番茄豆腐金针菇。”
都是些清淡爽口的菜式,不油不腻,恰好是季洁偏爱的口味。
她胃里不太受得住重味。
“加这两个就行了。”
杨震把菜单往陶非面前推了推,挑眉问道,“你们还要点别的吗?”
陶非看着那几道菜,眼底飞快闪过一丝了然的笑。
清蒸鲈鱼是季洁每次下馆子必点的;
番茄豆腐酸甜开胃,她以前加班晚了,总让食堂师傅做这道菜当宵夜。
杨处分明是把季洁的喜好,都刻在了心上。
他摆了摆手,语气自然,“就这些吧,够了。
我们之前已经在网上点过几个硬菜了,怕你们不爱吃油腻的,正好让杨处补两个清淡的。”
说着便把菜单递给旁边候着的服务员,“就这些,上菜吧。”
“等等。”
田辛如突然开口,声音清亮地喊住了服务员。
陶非愣了一下,转头看她,“怎么了?”
田辛如瞪了他一眼,语气里带着点嗔怪,却没真生气,“你这大男人就是心粗。”
她伸手把菜单往季洁面前推了推,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了敲,语气温和得像春日的风,“季洁,你看看还想吃什么,别客气,再加点。
老陶就是这样,有点大男子主义,总忘了问别人的意思。”
季洁看着菜单,心里早就明镜似的。
杨震刚点的那几样,全是她爱吃的。
这会儿田辛如再让她点,倒显得有些刻意了,脸颊微微发烫,连忙摆手,“嫂子,够了。
这些菜肯定吃不完,不用再点了。”
“那怎么行。”
田辛如以为她是不好意思,又把菜单往她面前送了送,“要不我替你点几个?
可我也不知道你爱吃什么……”
她忽然转头看向陶非,眼睛一亮,“老陶,你跟季洁共事这么久,肯定了解她的口味吧?
赶紧点几个季洁爱吃的。”
陶非被她这股热情弄得哭笑不得,实在看不下去了,清了清嗓子开口,“辛如,刚刚杨处点的,全是季洁爱吃的。”
他朝服务员抬了抬下巴,“咱们还是别拦着了,让他赶紧上菜吧,小然都饿了。”
陶然在旁边扒着椅子背,果然跟着点头,“爸,我饿。”
田辛如这才反应过来,脸上“腾”地泛起热意。
难怪刚才陶非直接把菜单给了杨震,还催着上菜,原来是这么回事。
她不动声色地在陶非腰间掐了一把,力道不大,更像是撒娇,随即压低声音,带着点懊恼,“你怎么不早说?”
陶非一脸无辜地揉了揉腰,声音也压得低低的,“你这连珠炮似的,也没给我机会说啊。”
田辛如被这无形的狗粮塞得满满当当,有些不好意思地对季洁笑了笑,“那……那咱就不点了。”
她把菜单递给服务员,语气轻快了些,“麻烦赶紧上菜吧,孩子饿了。”
服务员应声拿着菜单退了出去,包厢里一时安静下来,只剩下窗外隐约传来的车鸣声。
“杨处,你们俩这……”
陶非率先打破沉默,语气里带着点揶揄,“什么时候喝你们喜酒啊?”
杨震端着茶杯的手顿了顿,抬眼看向陶非,眼里闪过一丝意外。
他没想过陶非会这么直接地问。
指尖摩挲着温热的杯壁,他侧头看了季洁一眼,见她眼帘微垂,嘴角噙着点似有若无的笑意,便知道她没打算回避。
脸上立刻挂上那惯有的痞笑,杨震挑眉道:“这你可不该问我。”
他故意拖长了调子,目光落在季洁脸上,带着点戏谑的纵容,“得问季洁啊,她什么时候想嫁,我什么时候就娶。
我倒是想了很多年,可总得人家点头不是?”
这话半真半假,玩笑里藏着的认真,像沉在杯底的茶叶,悄悄泛着味。
季洁这次没像往常那样瞪他或反驳,只是抬眼瞥了他一下,眼底的笑意明明白白。
“咱们这职业特殊。”
她语气平静,却带着点不容置喙的笃定,“更何况,某人现在还在试用期,没转正呢。”
她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慢悠悠补充,“结婚的事,不急。”
“试用期?”
陶非愣了愣,他本不是爱八卦的性子,可架不住对这两人的事好奇。
一个是雷厉风行的搭档,一个是他向来敬重的前辈。
他们这兜兜转转的情愫,早成了六组心照不宣的事。
他忍不住追问,“杨处,这试用期是……什么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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