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虎厅编号88,代号“眼睛”。
十五六岁的少年缩在护国军总部帅帐外的墙角,裤脚还沾着茅厕的污泥,指尖狠狠戳了戳腰间灰扑扑的陶土小罐:“都给老子醒醒!装死呢?”
神魂传音带着股糙劲儿,罐内瞬间炸了锅——一百道细碎的意识嗡嗡作响,跟菜市场讨价还价似的。
“老大你凶个屁!”1号蚊子的意识率先顶了回来,满是不服,“这破地方除了屎味儿就是汗味儿,那些当官的说话跟裹了棉花似的,我们飞进去三米就被灵力弹回来,差点没把翅膀烤焦!”
“就是!3号昨天想扒着参军的袖口听两句,结果那老东西抠鼻子弹鼻涕,差点把我砸进砚台里!”3号的意识带着哭腔,“这活儿根本不是蚊子干的!”
“还有我!5号!”5号的意识挤进来,“昨天扫帅帐的时候,一个小兵抽旱烟差点把我呛死,这罪遭的,还不如回白虎厅啃玄铁屑!”
“闭嘴!一群没卵子的废物!”眼睛的神魂骂得更狠,指尖重重敲着罐壁,“白虎厅养你们是让你们当摆设的?三个月了,屁情报没捞着,就知道在罐里瞎逼逼!再他妈抱怨,老子直接把罐口掀开,让你们全去喂军营的灵鸡!”
罐内瞬间安静了大半,只剩几只蚊子还在小声嘟囔:“本来就难嘛……”
“难?老子不难?”眼睛咬着牙,神魂里满是憋屈,“老子天天天不亮就起来扫茅厕,正午顶着大太阳送水,晚上还得给那些当官的擦靴子,被小兵呼来喝去跟狗似的,老子抱怨过一句?”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火气,“白虎厅的规矩摆着,没情报都是浮云!再给老子忍几天,谁敢掉链子,看我不扒了你们的蚊子腿!”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参军的怒吼:“蠢货!这点事都办不好!把这堆破烂收拾了,丢了东西老子扒你的皮!”
眼睛心头一凛,立刻弓着腰跑过去,脸上堆着怯懦的笑,接过参军扔来的卷宗和散落的废纸:“是是是,小的马上收拾,绝不敢弄丢!”
抱着纸堆退到角落,他神魂瞬间绷紧,语气急促:“都给老子打起十二分精神!机会来了!1号、2号带3到10号,共十个兄弟,从罐口缝里飞出来,落到最底下那张兽皮纸上!把上面的字、红点全给老子记死了,一丝一毫都不能漏!”
“收到!”1号的意识瞬间亢奋,再没半点抱怨,“老大放心,保证给你记清楚!”
“别他妈大意!”眼睛警告道,“外面人多眼杂,谁暴露谁找死!剩下的九十去望风,有灵力波动立刻示警,谁敢偷懒,回头老子让你们喝茅厕水!”
罐口的灵力膜悄无声息裂开一道细缝,蚊子们分工明确振翅飞出,十只像一缕青烟落在那张被茶水浸湿的兽皮地图上。
“老大!好多红点!”2号的意识带着惊呼,“标着大有洲、大壮洲……足足六十四个州!”
“还有起降点、补给站!”4号补充道,“还有维修坊的地址,都标得清清楚楚!”
“记!给老子往死里记!”眼睛的神魂紧绷,手指看似在整理废纸,实则用灵力护住蚊子们,“每个红点的位置、旁边的字,都他妈别记错了!这趟成了,老子给你们换最好的玄铁屑吃!”
十只蚊子在地图上飞速爬行,翅膀振动的频率精准对应着标记,将所有信息烙印在神魂中。罐内九十只蚊子严阵以待,意识凝成一道屏障,警惕着周围的任何风吹草动。
半个时辰后,十只蚊子悄然飞回罐中,将信息完整传递过来。
眼睛的心脏狂跳,强压着狂喜,把废纸卷宗整理好送回原处。夜色降临,他借着倒垃圾的名义溜到后山密林,神魂沉入罐中,语气带着难掩的激动:“干得好!没白养你们这帮兔崽子!”
“老大,这下能换玄铁屑了吧?”7号的迫不及待地问。
“少不了你们的!”眼睛笑着骂了句,“现在把信息整合好,老子用白虎厅的加密传讯符发回去!等大功告成,老子申请给你们换灵晶粉吃!”
一百道意识发出兴奋的嗡鸣,在罐内盘旋飞舞。眼睛取出刻着白虎纹的传讯符,指尖灵力流转,将地图信息压缩加密。一道微不可察的灵光闪过,这份足以撼动六十四洲运输格局的情报,朝着白虎厅的方向飞速掠去。
而他,代号眼睛,编号88,依旧是那个干着脏活累活的卑微杂役,只是腰间的陶土小罐里,藏着颠覆天下的秘密,和一百只被他骂得服服帖帖、却又绝对听话的“得力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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