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小菜没等黑狐王把话说完，突然一拍手，自顾自地笑起来：
“瞧你这表情，不说话就是默认了！好得很，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狐小菜的二徒弟了！”
他上前一步，伸手在黑狐王头顶揉了揉，指尖穿过柔软的黑色毛发，啧啧道：
“你这毛长得倒密实，就是黑得像刚从炭窑里爬出来的。
不过嘛，终究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又非要当我的徒弟，那师父总得给你起个像样的名字……”
狐小菜歪着头想了想，眼睛一亮：
“就叫狐小黑怎么样？又好记又贴切！你看你这眼神，分明是喜欢得很嘛！”
“呜——！”黑狐王勃然大怒，胸腔里的怒火差点把面具掀飞。
他什么时候答应了？这名字土得掉渣也就罢了，凭什么摸他的头？
还说什么“身上掉的肉”，简直是胡扯！
他猛地低头想咬狐小菜的手，却被对方早有准备地按住后颈，
另一只手“咔嗒”一声扣上狐狸面具，把他所有的狰狞表情都锁在了面具里。
“别乱动，”狐小菜拍了拍他的面具，声音里满是笑意，
“新徒弟得有新徒弟的样子，回头让你大师兄教你规矩。小黑，快叫一声师父听听？”
面具里传来低沉的哈气声，显然气得不轻。
狐小菜也不逼他，转身对石宽道：
“通知舰长，准备返航，回北妖国。”
“是，师父。”石宽虽然满心不忿，却还是恭敬地应下，押着仍在挣扎的狐小黑往舰桥走去。
临走前，狐小菜特意走到孔钱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次多亏你及时呼叫救援，有勇有谋，简直是及时雨。
想当年我在小涂山那会儿，也就你这股机灵劲儿！”
孔钱被夸得脸颊绯红，连忙摆手：
“天王大人过奖了，这都是我该做的……”
旁边的蓝蝶鸢笑着推了推他：
“还说呢，刚才天不怕地不怕的，现在被夸奖，倒害羞害怕了。”
孔钱尴尬的看地砖，耳尖却更红了。
狐小菜看着两人互动，打趣道：
“瞧瞧这兄妹情深的样子，比我家那两个徒弟省心多了。”
（石宽：你瞅啥？黑狐王：瞅你咋地！）
说笑间，他转向站在不远处的毒皇。
老头怀里抱着苏醒的欢都落兰，眼神复杂地望着空天航母。
“毒皇陛下，”狐小菜收起玩笑的神色，微微颔首，
“南国之事多有叨扰，晚辈在此谢过包容。”
毒皇摇摇头，声音沙哑：“狐天王客气了，是南国亏欠你。”
“谈不上亏欠，”狐小菜继续道，
“我原本有个想法，打算在南国推行毒素净化计划，
用北妖国的技术中和土地里的残留毒力，或许能让百姓日子好过些。”
毒皇沉默片刻，缓缓摇头：
“南国的毒，早已刻进骨子里。强行净化，只会伤了天地的根基。
多谢天王好意，此事……容后再议吧。”
狐小菜见状，也不勉强，点了点头：
“既如此，便不打扰陛下重整河山了。”
他转身走向航母舷梯，涂山雅雅早已等在那里，看到他过来，冷冷道：
“磨磨蹭蹭的，再不走我自己飞回去了。”
“急什么，”狐小菜笑着跳上舷梯，“航母食堂无限量供应，吃的管够！”
雅雅轻哼一声，却还是跟着他踏上了航母，
而且十分迅速，甚至快狐小菜一步，只能说，吃货就是吃货。
随着“统军号”的引擎发出轰鸣，四个机翼加速转动，巨大的舰身缓缓升空。
石宽站在甲板边，看着下方越来越小的南国皇城，
又瞥了眼身边被铐着却依旧眼神凶狠的狐小黑，眉头皱得更紧：这个罪犯，怕是个大麻烦！
狐小黑被押在舷窗边，看着南国的土地渐渐远去，面具下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狐小黑？这什么破名字！还有那个家伙，凭什么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可不知为何，想起刚才狐小菜揉他头发时的温度，他心底竟泛起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
狐小黑被石宽半押半劝地跟在狐小菜身后，走进统军号的中枢了望室。
这里没有厚重的装甲，只有一层透明的护罩，能将下方的北妖国疆域尽收眼底。
舷窗外，云层如同被劈开的浪潮，露出下方鳞次栉比的城市。
高楼大厦的玻璃幕墙反射着阳光，街道上车辆川流不息，一派人妖和睦之景，安宁祥和。
“看到了吗？”狐小菜指着下方，声音里带着一丝自豪，
“这就是北妖国。没有无休止的厮杀，没有谁天生就该被奴役。
妖怪能进学堂，人类能修妖法，只要肯干活，就能有饭吃，有房住。”
狐小黑盯着那些和谐共处的身影，面具下的眉头微微皱起。
在他的认知里，人类与妖怪本不同，怎么可能相安无事？
狐小菜转过身，目光扫过舷窗外的城市，又落回狐小黑身上，语气陡然变得郑重：
“你觉得这些和谐是凭空来的？是因为北妖国的妖怪天生良善，人类天生宽容？”
他伸出手，掌心向上，仿佛真的托着整个世界。
城市中极速驶过的列车、运转的工厂、嬉闹的孩童，似乎都随着他的手势微微震颤。
“错了。这一切的根基，是权力。”
“人类和妖怪同桌吃饭，不是因为他们愿意，是因为我规定了‘私斗者死’；
妖怪进人类的学堂，不是因为人类喜欢，是因为我让规定了学校必须一视同仁；”
狐小黑猛地抬头，面具下的眼神满是嘲讽：
“所以你和那些靠武力压迫别人的暴君没区别。”
“区别大了。”狐小菜的手缓缓握紧，指节泛白，
“暴君的权力是用来满足私欲，我的权力是用来画规矩。
里面有北妖国所有的法律条文，从街头小贩的摊位尺寸到军队的调动权限，一条条写得清清楚楚。
但这些条文能生效，不是因为它写得好，是因为我狐小菜有能力让所有人遵守——包括我自己。”
他的手猛地扬起，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托起来：
“权力是刀，握在屠夫手里会杀人，握在厨师手里能切菜。
北妖国的刀，握在我手里，切的是不公，斩的是混乱！
我规定人妖平等，就没人敢把妖怪当牲畜；
我规定按劳分配，就没人敢巧取豪夺！”
狐小黑浑身一震，他能感觉到身体在颤抖，那不是恐惧，是认同。
“他们信我，因为我永远正确！跟着我，有饭吃，有安稳日子过！”
狐小菜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霸气，
“这就是我的权力，是确切事实！就像是大地臣服于太阳！所以太阳带来光和热，万物得以繁衍和生息！”
他转过身，看着脸色复杂的狐小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觉得这是强人政治吗？没错。
但当这个世界还没准备好自己走的时候，总得有人牵着它走。
这个人就是我，也只能是我！
等有一天，你们能自己管好自己，我这双手，自然会松开。”
说完，他不再看狐小黑，重新望向下方的城市，深吸一口气，仿佛在酝酿着什么，
狐小菜的第二次演讲，即将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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