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孤月俯身，指着地图上人类地区的标记，
“天国的闪电战打垮了高层，却没来得及清理地方。
那些被狐小菜压着的豪强、旧贵族，还有对‘统一’不满的部落，都是我们的人。
王权老大逃出后，聚拢道盟残部在南国打了一个月游击，又转到西西域收拢梵云飞旧部，
现在的总部已经聚了五万多人，这还不算潜伏在天国治下的暗线。”
他顿了顿，看向涂山红红：
“而涂山有民心。
狐妖一族在妖族里的声望，不是天国的铁蹄能踏碎的。
只要你们肯站出来，喊一声‘反’，至少有三成妖族会响应。”
涂山雅雅冷笑一声：
“说得轻巧。你们反抗军连块像样的地盘都没有，拿什么跟统治半个世界的天国拼？”
“拼不起，就耗。”东方孤月从怀里摸出个铁皮罐头，放在桌上，
“这是我们在黑工厂里炼的火药，威力比天国的制式炸药差些，但胜在量大。
王权老大说了，只要我们携带大量炸药去往空岛……”
“你们想炸空岛！？”涂山容容眯起眼睛，算盘珠子“噼啪”响了两声，
“风险太大，就算你们真的成功了，全世界也会被空岛的坠落的残骸给夷为平地。”
“风险？”东方孤月拿起罐头，对着灯光看了看，
“现在坐在这里啃冻馒头，就没有风险吗？
狐小菜的‘温水’快烧开了，再不动手，你们连反抗的力气都没了。”
他把罐头推到涂山红红面前，
“我们老大说了，只要涂山肯加入，反抗军的粮仓可以分你们三成，武器优先供应。”
他忽然笑了，眼底闪过一丝狡黠：
“而且我们还知道狐小菜的一个秘密……黑狐王其实是狐小菜的儿子哦！是不是很惊讶！！”
涂山三姐妹:“……”（涂山雅雅:这不是人尽皆知吗？）
“够了。”涂山红红打断他，指尖在地图上的总部标记处停住，
“合作可以，但我们有条件。”
东方孤月眼睛一亮：“您说。”
“第一，反抗军不得干涉涂山内部事务；
第二，所有行动必须提前通报，绝不允许把涂山当诱饵；
第三……”
涂山红红看着他，
“让王权守拙亲自来谈。我信不过你这张笑脸。”
东方孤月摸了摸鼻子，倒也不恼：
“不是说爱笑的男孩运气都好吗？
不是，你们都这样盯着我干什么，我笑笑怎么了？我总不能哭吧！
好吧好吧！我回去就给老大传信，让他老人家亲自来！”
涂山容容收起算盘，轻声道：“我们到时候会派人去外面接应。
另外，关于天国援助物资的路线，我可以给你们一份清单。”
东方孤月挑眉：“容容大人这是……”
“既然要合作，总得有点诚意。”涂山容容笑了笑，
“那些物资，与其让狐小菜用来煮‘温水’，不如……让反抗军‘借’走一些。”
暖阁里的炭火“噼啪”爆了个火星，映在东方孤月的呆毛上，像是燃起了一小簇火苗。
他站起身，再次拱手，这次的笑容里多了几分郑重：“合作愉快。”
涂山红红没回应，只是看着地图上那片被朱砂圈住的深林，良久，才低声道：
“备茶。”
…………
磁悬浮飞船划破云层，舷窗外是连绵的雪白色云海。
叮当望着屏幕上不断跳动的反抗军活动坐标，轻轻叹了口气：
“当初启动‘友谊计划’，一口气吞了北妖国和西西域，确实痛快。可现在看来，后遗症不小。”
他调出一份军力部署图，红色标记在世界各地星罗棋布：
“为了清剿反抗军，我们在南国派驻了三个装甲师，
西西域留了两个飞行大队，连人类地区都得靠铁人警卫维持秩序。
算下来，有近三成兵力耗在了治安战上，这对正在扩张的天国来说，太浪费了。”
狐小菜靠在驾驶座上，白金色披风被气流吹得猎猎作响。
他盯着舷窗外掠过的鸟群，冷哼一声：
“这群跳蚤，打又打不干净，追又追不上。
我们十根手指按十只跳蚤，看似轻松，可一旦哪天手指不够用了……”
他猛地攥紧拳头，指节泛白：
“打天下的时候，对面都是明刀明枪的敌人，输赢都在战场上。
现在倒好，他们躲在暗处放冷箭，今天炸个铁轨，
明天烧个粮仓，比当年的凤栖还难缠。”
凤栖:求求，已经神隐，别再鞭尸我了！
这位曾凭一己之力掀翻旧秩序的狂徒，此刻眼底竟难得地露出几分烦躁。
“打天下易，守天下难。”叮当关掉军力图，调出一份全新的结构图，
“其实这也是个机会。
天国现在的结构，全是为了对外作战设计的，
工厂拼命造武器，能源优先供军队，连教育都在强调‘服从与征服’。
可现在大半个世界都平定了，这套体系该改改了。”
狐小菜坐直身体，眼神亮了起来：“你是说……转型？”
“对。”叮当点了点头，指尖在屏幕上划出一条弧线，
“把对外的力气收回来，转向对内。
缩减军备生产，把工厂改成农具厂、纺织厂；
让飞行大队转型成物流队，负责各地物资运输；
甚至可以把部分军队改编成‘建设先进兵团’，去修铁路、开荒地。”
他顿了顿，语气愈发坚定：
“反抗军闹得越凶，越能说明我们的治理有漏洞。
他们就像面镜子，照出了天国的问题——
地方豪强欺压百姓、新征服地区资源分配不均、民族矛盾没彻底化解……
这些才是他们能生存的土壤。”
狐小菜沉默片刻，突然笑了：
“你是说，用这群跳蚤当磨刀石，磨出个新天国？”
“正是。”叮当推了推不存在的眼镜，
“治安战看着麻烦，其实是在帮我们查漏补缺。
我们清剿反抗军的同时，正好可以整顿地方吏治，平抑物价，让百姓真真切切感受到‘统一’的好处。
到时候，不用我们动手，民心就会把反抗军挤垮。”
飞船穿过一片积雨云，阳光透过舷窗洒进来，照亮了两人的脸。
狐小菜走到屏幕前，指尖在“建设先进兵团”四个字上重重一点：
“就这么办。让叮当你负责牵头，把转型方案做出来。
告诉下面的人，别光想着开枪，得学会用脑子，
对付跳蚤，光靠巴掌拍不行，得把它们的窝端了。”
“明白。”叮当点头应下，又补充道，
“不过，转型期间，反抗军可能会趁机反扑，得让石宽那边盯紧点。”
提到大徒弟石宽，狐小菜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那小子最近在中央闲出屁了，正好让他去地方上转转，
对付对付地方上的豪强，比在办公室里不干事，光练武实在！”
石宽:有股不好的预感。
飞船下方，天国的版图在云层中若隐若现，像一头正在蜕变的巨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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