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睿在旅店房间中静坐片刻，将自身气息收敛到极致。他运转《太衍真经》中的隐息术，将修为压制在金丹初期的水平，这在流云坊市中既不会显得太弱被人轻视，也不会太强引人注目。
换上一身普通的青色道袍，他将师尊给的玉佩小心地藏在衣内，只将太衍器宗的身份玉牌挂在腰间显眼处——这足以表明来历，又不会太过招摇。
准备妥当后，他走出旅店，融入了流云坊市的人流中。
流云坊市比陈子睿想象中还要庞大复杂。整个空间站被划分为数十个区域，每个区域都有不同的功能和特色。主干道宽阔得足以容纳十辆兽车并行，两侧是各式各样的店铺，从卖基础丹药符箓的杂货铺，到专门定制法宝兵器的高级工坊，应有尽有。
街道上人来人往，各种族混杂。陈子睿看到一个三眼族商人正在与一个浑身覆盖鳞片的异族讨价还价；不远处，几个背后生翅的羽族在摊位前挑选着闪亮的饰品；更远处甚至还有几个机械族成员，他们的金属外壳在灯光下反射着冷硬的光泽。
空气中混杂着各种气味：灵药的清香、烤肉的焦香、不知名香料的浓郁气息，还有金属和机油的味道。各种语言的交谈声、讨价还价声、工具敲击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奇特的市井交响。
陈子睿漫步在街道上，看似随意地浏览着两旁的店铺，实则暗中感应着怀中玉佩的反应。按照师尊所说，这玉佩靠近墨婆婆时应该会有某种感应。
他先是在商业主干道走了一圈，玉佩没有任何反应。接着转向专门售卖丹药和灵草的区域，这里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药香，街道两侧的店铺里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药材和丹丸，不少炼丹师在店前现场演示炼丹过程，吸引顾客。
陈子睿放慢脚步，一家家店铺看过去，同时留意着玉佩的变化。在经过一家名为“百草堂”的老店时，玉佩轻微震动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他心中一动，走进店内。店里陈列着各种珍稀药材，有几个顾客正在与店员交谈。陈子睿假装浏览商品，暗中观察店内情况。
一位中年模样的掌柜迎了上来：“道友需要什么？本店各种药材齐全，还可按方炼丹。”
陈子睿随口问了几种常见药材的价格，同时感应着怀中玉佩。在店内停留期间，玉佩再无反应，他只好告辞离开。
走出百草堂，陈子睿继续在丹药区域转悠，但玉佩再也没有任何动静。他不由得怀疑刚才是否只是错觉。
时近正午，坊市内人流更多了。陈子睿找了个路边小吃摊，要了碗灵谷粥和几个素包，边吃边观察着来往行人。这种小吃摊在坊市中随处可见，价格实惠，很受低阶修士和普通旅客欢迎。
吃完简单的午餐，陈子睿决定改变策略。他走进一家卖符箓的店铺，买了张中级遁符，结账时状似随意地问道：“掌柜的，听说流云坊市有位擅长炼丹和阵法的墨婆婆，不知她的店铺在哪个区域？”
掌柜是个精瘦的中年人，闻言打量了陈子睿一眼：“找墨婆婆？她可不好找。不在主要商业区，在东区的小巷里，而且不常开门营业。”他指了指方向，“往东走，过了符箓区，看到一家叫‘千机阁’的店铺后左转，进小巷找门牌上画着药壶和阵盘的那家就是。”
陈子睿道谢后，按照指示向东区走去。
越往东走，街道越窄，人流也逐渐稀少。这里的店铺不再光鲜亮丽，大多看起来有些年头了。终于，他找到了那家“千机阁”，左转进入一条小巷。
巷子很窄，仅容两人并行，两侧是些老旧的店铺和住宅。陈子睿慢慢走着，仔细查看每户的门牌。
走了约莫百步，他终于看到一扇不起眼的木门，门牌上确实画着一个药壶和一个阵盘，没有任何文字标识。门紧闭着，看上去很久没开过了。
陈子睿站在门前，深吸一口气，从怀中取出玉佩握在手中。当他靠近门扉时，玉佩突然发出温热的感觉，表面浮现出淡淡的光晕。
就是这里了。
他轻轻叩门，等了片刻，没有任何回应。又叩了几次，依然如此。
陈子睿沉吟片刻，将玉佩贴在门上。顿时，门上的药壶和阵盘图案亮了起来，发出柔和的光芒。几个呼吸后，门内传来轻微的机关转动声，木门无声地滑开一道缝隙。
他推门而入，里面是一个不大的庭院，种着几株不知名的药草，收拾得干净整洁。正对着院子的是一间厅堂，门开着，里面隐约有人影。
陈子睿走进厅堂，只见一个白发老妪正背对着他，在桌前摆弄着一些药材。她头也不回地说道：“虚衍那老家伙终于舍得派人来了？我还以为他把我这老婆子忘了呢。”
陈子睿恭敬行礼：“晚辈陈子睿，奉家师虚衍道尊之命，特来拜见墨婆婆。”
老妪转过身来，她面容清癯，眼神却异常明亮，打量着陈子睿：“虚衍的徒弟？那老家伙眼光倒是不错。”她指了指旁边的椅子，“坐吧，说说他让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陈子睿依言坐下，从怀中取出玉佩放在桌上：“师尊命我前往乱空海和阴阳古境寻找几种炼器材料，临行前让我来拜见婆婆，说或许能得到一些指点。”
墨婆婆拿起玉佩看了看，点点头：“确实是虚衍的信物。乱空海和阴阳古境...那老家伙倒是会挑地方让徒弟去冒险。”她放下玉佩，直视陈子睿，“你想要什么指点？”
陈子睿诚恳地说：“晚辈初次远行，对那两个地方了解有限，不知婆婆能否告知一些需要注意的事项？另外，若有可能，也想打听一下虚神藤和阴阳石的消息。”
墨婆婆哼了一声：“虚神藤和阴阳石？小子胃口不小啊。这两样东西在太衍器宗内都算稀有，外界更是难得一见。”她站起身，在药柜前翻找着什么，“乱空海最近可不平静，空间乱流比往常活跃得多，好几个探险队都有去无回。阴阳古境更是神秘，入口位置飘忽不定，没多少人真正找到过。”
她取出一个陈旧卷轴，递给陈子睿：“这是乱空海部分区域的空间稳定点地图，或许对你有用。至于阴阳古境...”她摇摇头，“我知道的不比虚衍多，那地方太过诡异，据说与上古时期的阴阳道尊有关，内部规则与外界完全不同。”
陈子睿接过卷轴，小心收好：“多谢婆婆。”
墨婆婆又取出一个小瓶：“这是特制的清心丹，能抵抗乱空海的部分精神干扰。看在虚衍的面子上，送你了。”
陈子睿再次道谢，然后问道：“婆婆，关于虚神藤，您可知道哪里可能找到？”
墨婆婆沉思片刻：“虚神藤喜欢生长在空间不稳定区域的边缘，吸收空间裂缝泄露的能量。乱空海深处据说有，但具体位置没人知道。你可以去坊市的交换会碰碰运气，偶尔会有人拿出从那里带来的稀奇东西。”
她顿了顿，又道：“三天后有个小型交换会，主要是一些老客户参加，我可以帮你引荐。但能否找到需要的东西，就看你的造化了。”
陈子睿心中一动，这已经是第二次有人提到这个交换会了：“多谢婆婆，晚辈正有此意。”
墨婆婆点点头，忽然仔细打量了陈子睿一番：“你修炼的是《太衍真经》？虚衍连这个都传给你了，看来很看重你啊。”
陈子睿恭敬回答：“师尊厚爱，晚辈愧不敢当。”
墨婆婆笑了笑：“那老家伙倒是找了个好传人。”她站起身，“好了，我累了，你回去吧。交换会开始前我会让人通知你地点。记住，在流云坊市谨慎些，最近这里不太平。”
陈子睿知趣地起身告辞：“晚辈谨记婆婆提醒。多谢婆婆指点，告辞。”
走出墨婆婆的住处，陈子睿长舒一口气。这次拜访收获不少，不仅得到了乱空海的部分地图和特制丹药，还有机会参加那个小型交换会。
他沿着小巷往回走，心中计划着接下来的行动。离交换会还有三天时间，正好可以好好探索一下这个流云坊市，或许能发现其他有用的信息和物资。
回到主街道上，人流依旧熙攘。陈子睿保持着低调的姿态，融入人群之中，开始仔细浏览街道两旁的店铺，寻找可能对自己有用的东西。
在一个拐角处，他注意到有几个人似乎在暗中观察他。陈子睿心中警觉，但表面上不动声色，继续向前走着，同时暗中准备好随时可以启动的防御符箓。
流云坊市果然如墨婆婆所说，不太平。他必须更加小心谨慎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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