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谭雅后的第二天,谭韫航并没有立刻去找江澈。他需要一点时间准备,更需要选择一个最合适的时机。贸然闯入只会加深对方的反感,他需要一个能自然接触、且对方无法轻易拒绝的场合。
机会很快来了。他通过工作日程表了解到,江澈今天有一个户外广告牌的拍摄工作,地点在市中心最繁华的地段,预计会持续一整天。这种工作强度大,环境相对开放,人员混杂,他的出现不会显得过于突兀和刻意。
更重要的是,经过几天冷静(或者说冷战),江澈最初的剧烈情绪或许已经平复些许,至少不会当场让他难堪——以江澈的修养和在人前的克制,大概率如此。
谭韫航仔细准备了一份“赔罪礼”。不是昂贵的礼物,那太刻意。他亲手做了一些清淡可口、方便携带的寿司卷和水果切盒,又特意烤了一小盒形状可爱、糖分减半的宠物小饼干,单独包装好。最后,他将那盒江澈之前送的、未拆封的限量版宠物饼干也一并带上。
出发前,他对着镜子仔细整理了一下衣着。依旧是柔软温和的色调,看起来人畜无害,却又比平时更显几分精心打理过的清爽。
当他提着两个精致的便当袋出现在拍摄现场外围时,立刻有工作人员认出了他。
“谭老师?您今天不是没排班吗?”现场负责对接的助理惊讶地问。
谭韫航露出一个略带歉意的温和笑容:“正好在附近办点事,听说这边拍摄强度大,顺路过来看看有没有能搭把手的地方。”他晃了晃手中的便当袋,“顺便带了点自己做的吃的,大家辛苦了,不嫌弃的话可以尝尝。”
他的出现合情合理,态度谦和又带着体贴,让人无法拒绝。助理连忙道谢着接过其中一个给工作人员分享的便当袋。
谭韫航则提着另一个明显更小巧精致的袋子,目光状似无意地扫向拍摄中心区域。
江澈正在巨大的广告牌下进行拍摄。阳光有些刺眼,他穿着品牌提供的夏装,按照摄影师的要求不断调整姿势和表情,眉宇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烦躁。周围围着打光板、反光伞和一大堆工作人员,气氛忙碌而紧绷。
谭韫航没有立刻上前,而是找了个不碍眼的角落安静等待。他的目光始终追随着江澈,敏锐地捕捉到他每一次微蹙的眉头和因为长时间强光照射而微微眯起的眼睛。
中场休息的指令终于响起。工作人员一拥而上,补妆的补妆,送水的送水。江澈接过助理递来的水瓶,喝了一口,眉头依旧紧锁,显然状态不佳。
就在这时,他像是感应到了什么,目光猛地射向谭韫航所在的方向!
四目相对。
江澈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如同结了一层寒冰,锐利而疏离,甚至带着一丝清晰的警告意味。他几乎是立刻收回了目光,仿佛多看一眼都嫌多余,转身对助理说了句什么,便朝着临时搭起的休息棚走去,背影写满了“生人勿近”。
周围的空气仿佛都跟着降了几度。
谭韫航心中微沉,但面上依旧维持着平静。他没有因为对方的冷遇而退缩,也没有立刻凑上去自讨没趣。他只是站在原地,等到江澈在休息棚坐下,周围的人群稍微散开一些后,才不疾不徐地走了过去。
他停在休息棚外,距离恰到好处,不会闯入对方的私人空间,又能让对方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声音。
“江老师。”他声音温和,听不出任何被冷待的尴尬,“打扰您休息了。我自己做了点寿司,很清淡,您要不要尝尝垫垫肚子?”他举起手中的便当袋,语气自然得像只是同事间的寻常关怀。
江澈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仿佛根本没听见,只是拿着手机飞快地滑动着,周身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气息。
旁边的助理大气不敢出,眼神在两人之间来回瞟,气氛尴尬得几乎凝固。
谭韫航仿佛完全没有感受到这份尴尬,他顿了顿,继续用那种温和的、不变的语调说道:“还有,之前您送的那盒宠物饼干,小七试过了,非常喜欢。它好像吃得有点上瘾了,这两天总围着饼干盒子打转。”
提到小七,江澈滑动屏幕的手指几不可查地停顿了一下,虽然依旧没有抬头,但紧绷的下颌线似乎微微松动了一丝毫米。
谭韫航捕捉到这细微的变化,心中稍定,从袋子里拿出那个单独包装的小盒子,里面是他烤的那些宠物小饼干:“我试着按照那盒饼干的样子自己做了一点,糖放得很少。不知道合不合它口味。能麻烦您下次见到它时,帮我带给它吗?”
他的理由找得极其蹩脚,甚至有些可笑。让日理万机的顶流巨星帮忙转交一盒自制宠物饼干?
休息棚里一片寂静。助理的表情已经近乎惊恐了。
江澈终于有了反应。他缓缓抬起头,帽檐下的目光冰冷如刀,直直地射向谭韫航,嘴角甚至勾起一丝极其嘲讽的弧度:“谭老师很闲?专门跑来让我当快递员?”
他的话像冰锥一样刺人。
谭韫航迎着他冰冷的目光,脸上没有半分恼怒或难堪,反而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带着点无奈和无措的歉意,声音放得更轻软了些:“不是,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为前几天的事情道歉。我姐她突然过来,性格又比较热情,可能吓到您了,真的很对不起。”
他直接点破了那天的误会,态度诚恳,没有一丝狡辩,将过错全揽在了自己和自己姐姐的“热情”上,完美地避开了任何可能引发江澈羞耻或防御心理的雷区。
江澈似乎没料到他会如此直接地道歉,眼中的冰冷笑意凝滞了一瞬,随即变得更加复杂难辨,他抿紧了唇,没有说话,只是那样冷冷地看着谭韫航。
谭韫航趁着他这瞬间的凝滞,将手里那盒自制饼干和之前那盒限量版饼干一起,轻轻放在了休息棚的茶几边缘,然后微微后退一步。
“东西放这里了,您休息吧,不打扰了。”他微微颔首,态度依旧谦逊有礼,然后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没有一丝留恋和纠缠。
他的背影挺拔却丝毫不显强势,反而透着一种被拒绝后的落寞和乖顺。
直到谭韫航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人群里,江澈的目光才缓缓收回,落在那两盒孤零零放在茶几边的饼干上。
一盒昂贵精致,是他在误会之前,怀着某种难以言喻的、笨拙的示好心情挑选的。 一盒朴素简单,是那人在被自己冷言相对后,小心翼翼捧着来的、带着亲手制作心意的赔罪和试探。
助理小心翼翼地问:“澈哥,这饼干。”
江澈沉默了很久很久久到助理以为他不会回答时他才猛地伸出手动作有些粗鲁地一把抓过那两盒饼干塞进了自己随身的背包里!
动作快得甚至带起了一阵风。
然后他猛地站起身脸色比刚才更冷语气硬邦邦地对助理道:“告诉摄影师可以继续了!”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大步走向拍摄区域背影僵硬耳朵尖却不受控制地泛起了一丝极淡极淡的红晕。
助理愣在原地眨了眨眼。
刚才澈哥那是不好意思了吗?
而已经走出拍摄区域的谭韫航感受着脑海中“情绪触知”反馈回来的、那强烈波动中夹杂着一丝慌乱和别扭的情绪嘴角缓缓扬起一个极浅的弧度。
冰层很厚,但似乎并非坚不可摧。
至少他已经敲下了一小块。
接下来就是继续用水滴石穿的耐心慢慢磨了。
他有的是时间和他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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