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静的日子没过两天,市局再次被急促的警铃声打破。
城西一处待拆迁的老旧居民楼内,发现一具男尸。死者是一名中年男性,无业,有盗窃前科,社会关系复杂。发现者是负责巡查这片区域的社区工作人员。
秦昊带着人第一时间赶到现场。谭韫航也提着勘查箱紧随其后。
现场环境混乱,灰尘满地,空气中弥漫着霉味和一种难以言喻的腐败气息。死者仰面倒在客厅中央,周围有挣扎和打斗的痕迹,血迹喷溅得到处都是。初步一看,像极了入室盗窃被发现后引发的杀人灭口。
“封锁现场!技术队,拍照取证!谭法医,看你的了!”秦昊雷厉风行地布置任务,目光锐利地扫视着混乱的现场。
谭韫航戴上口罩和手套,蹲下身开始初步尸检。他的动作依旧专业而冷静,仿佛周围令人不适的环境不存在。
“尸体轻度腐烂,死亡时间预计在36-48小时前。颈部有锐器伤,是致命伤,切口深且凌乱,符合激烈搏斗中所致。身上有多处抵抗伤和约束伤。”他清冷的声音在寂静的现场响起,条理清晰,“指甲缝里有皮屑和组织残留,已提取。”
秦昊一边听着,一边在屋内踱步观察。打翻的桌椅、散落的物品、明显被翻动过的抽屉,一切都指向抢劫杀人。但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太乱了,乱得有点刻意。
【系统,扫描现场,有没有异常能量残留或者不符合逻辑的地方?】他在心里默问。他的刑侦辅助系统虽然不像某些科幻产品那样万能,但在线索提示和逻辑分析上还是能提供一些帮助。
【扫描中……现场痕迹符合激烈搏斗特征。】系统停顿了一下,【根据血迹喷溅形态和尸体倒卧位置模拟,受害者遭受致命伤时,其手臂挥舞轨迹与旁边柜角的新鲜刮擦痕迹存在约3.7度的微小偏差。提示:可能存在痕迹伪造。】
秦昊眼神一凝!果然有问题!他立刻走到那个柜子旁,蹲下身,用手电仔细照射那处刮擦痕。
痕迹很新,但仔细看,边缘似乎过于“完整”,不像激烈挣扎中自然碰撞形成。
他站起身,再次环顾整个客厅。那种刻意的混乱感更强烈了。
有些东西被打翻的角度,有些抽屉被拉开的程度,似乎都经过某种计算,为了营造出一种“足够混乱”的假象。
“秦队?”有队员看他神色凝重,询问道。
“先别急着下结论。”秦昊沉声道,“仔细搜,看看有没有什么‘多余’或者‘不该存在’的东西。特别是那些看起来和现场格格不入的。”
队员们虽然疑惑,但还是依言更加细致地搜查起来。
谭韫航完成了初步尸检,站起身,走到秦昊身边,目光也落在那处柜角的刮擦痕上。
“这里,”他轻声说,指向刮擦痕旁边极其不明显的一小点暗红色印记,“不是血迹,像是某种红油漆或者颜料的微量飞溅。”
秦昊凑近一看,果然!那点印记几乎和灰尘融为一体,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在这样一个灰尘满地、只有血迹的现场,一点微小的红油漆点,显得极其突兀!
“还有。”谭韫航继续道,他指向死者垂落的手腕,“虽然尸体有轻度腐烂,但手腕处皮肤的颜色和质地,与手臂其他部位有极其细微的差异,像是近期被某种东西长时间覆盖过,比如手表?”
秦昊立刻看向死者的手腕,那里确实有一圈极淡的、比周围皮肤稍白且略显平滑的痕迹!一个无业、有盗窃前科、生活潦倒的人,会戴手表?还是那种需要长时间佩戴才会留下如此痕迹的手表?
抢劫杀人,为什么不抢走手表?
疑点越来越多。
“报告秦队!”这时,一个技术队员在卧室门口喊道,“在床底下的缝隙里,发现这个!”
他手里拿着一个证物袋,里面装着一枚小小的、亮晶晶的金属袖扣。
袖扣做工精致,上面有一个独特的、像是某种家族徽章的图案,看起来价值不菲。这绝对不属于这个家徒四壁的死者,也不像是普通劫匪会用的东西。
秦昊和谭韫航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判断:这不是简单的入室抢劫杀人案!现场是精心布置过的!凶手在试图误导警方!
“查这枚袖扣的来源!”秦昊立刻下令,“重点排查死者的社会关系,尤其是那些可能与他有恩怨、并且经济条件不错、有可能佩戴这种袖扣的人!还有,核实死者最近的经济状况,有没有突然得到一大笔钱或者欠下巨额债务!”
侦查方向瞬间扭转!
回到市局,所有人立刻投入到紧张的排查中。
那枚袖扣成了关键突破口。经过查询,那种徽章属于一个本地小有名气的家族企业。
而进一步的调查显示,死者最近确实欠了该家族企业旗下某个赌场一笔不小的赌债,并且多次逾期未还,对方曾派人上门威胁过。
同时,技术队对现场提取的痕迹进行了更深入的分析。那处不自然的刮擦痕和红油漆点,被证实是伪造。
而死者指甲缝里的皮屑组织,经过dNA比对,并不属于已知的该家族企业的任何成员,反而指向了一个完全意想不到的人——死者楼下那个看起来老实巴交、甚至前几天还积极配合警方调查的邻居,一个下岗工人,王海!
案情瞬间变得扑朔迷离。
审讯室内,王海面对dNA证据,脸色惨白,浑身发抖,很快就崩溃交代了。但他声称自己只是受雇于人!
“是,是赵家的人(那个家族企业)找上我的!”王海涕泪横流,“他们说这老小子欠钱不还还嘴硬,要给他个教训,让我帮忙布置一下现场,弄成抢劫的样子,答应事成之后帮我还清我欠的医药费,我老婆病重,我实在没办法了啊!”
“他们让你怎么布置现场?”秦昊厉声问。
“就…就是按照他们说的,把东西打乱,弄出搏斗的痕迹,还在柜子上故意划了一下,那红油漆也是我不小心溅上去的,人不是我杀的!我真的没杀人!我去的时候他就已经死了!我只是挪动了一下东西。”王海吓得几乎要瘫倒在地。
如果王海说的是真的,那么真凶很可能就是赵家派来讨债的人,杀人后伪造现场,并买通王海进行二次加工,试图彻底将调查引向歧途!
“赵家。”秦昊眼神冰冷,透着一股慑人的寒意。这种仗着有点钱势就视法律为无物、草菅人命的行为,彻底触怒了他。
接下来的调查重点,全部集中到了赵家企业及其涉赌业务上。过程充满了阻力,对方显然早有准备,层层设障,证据隐藏极深。
那几天,秦昊几乎住在了局里,烟抽得极凶,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脾气也暴躁得像头困兽。每次开会讨论案情,气氛都格外凝重。
只有偶尔回到办公室,看到桌上不知何时又多出来的一杯温热的、散发着药香的茶水时,他紧绷的神经才会稍微松弛一丝。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端起来一口喝干,那温热的液体仿佛能稍稍浇灭他心头的火气。
他甚至没注意到,自己越来越习惯并且依赖这点微不足道的、安静的关怀。
谭韫航则利用他的专业,在细微处不断寻找着突破口。
他对现场再次带回的微量物证进行了近乎苛刻的反复检验。终于,在死者衣物纤维里,发现了极其微量的、一种只用于高级轿车内饰清洁的特殊香氛成分。而这种香氛,经过比对,正是赵家企业核心成员专用座驾的标配!
同时,他还发现,伪造现场使用的红油漆,与赵家企业旗下一个小装修公司仓库里丢失的某种专用油漆成分完全一致!
这些细微的证据,如同涓涓细流,最终汇成了指向真凶的钢铁洪流。
在确凿的证据链面前,赵家企业派出的那名职业打手终于无法抵赖,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动机正是讨债不成,反被死者言语激怒,失手杀人后,在赵家高层指示下,联手王海伪造现场。
案件终于水落石出,正义虽然迟到,但未曾缺席。
庆功宴上,秦昊终于彻底放松下来,和队员们豪饮庆祝。喧闹声中,他目光扫过角落,发现那个白色的身影又一次安静地提前离开了。
他放下酒杯,鬼使神差地跟了出去。
走廊尽头,谭韫航正站在窗边打电话,声音是他从未听过的温和:“妈,没事,案子结束了。嗯,胃好多了,您别担心,药一直喝着。好,下次休假就回去看您。”
晚风吹起他额前的碎发,侧脸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柔和。
秦昊靠在墙边,没有打扰。他看着那个清瘦的背影,心里忽然涌起一种奇异的感觉。
这个平时冷得像块冰、工作起来像台机器的家伙,原来也有这样柔软的一面。
他会因为变态凶手的言论而愤怒,也会在家人面前露出这样温和的语气。
他就像一本看似简单却难以读懂的书,每一页都藏着意想不到的内容。
谭韫航打完电话,转过身,看到秦昊,微微愣了一下。
秦昊走上前,将手里一直拿着没喝的一罐温热的杏仁露递给他:“看你没吃什么,这个暖胃。”
谭韫航看着那罐杏仁露,沉默了一下,接过来:“谢谢。”
两人并肩站在窗边,看着楼下城市的灯火。
“这次,又多亏你了。”秦昊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却也很放松,“那些微量证据,太关键了。”
“分内事。”谭韫航轻声回答。
安静了片刻,秦昊忽然问:“刚才是家里打来的?”
“嗯,母亲担心我胃不好,问问情况。”
“哦。”秦昊摸了摸鼻子,“有人惦记着,挺好。”
他说这话时,语气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羡慕和落寞。他常年在外奔波,家里关系疏远,这种寻常的关怀,对他而言似乎很遥远。
谭韫航侧头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摩挲着手中温热的罐子。
夜风轻柔,两人之间弥漫着一种无需言说的默契与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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