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香楼内,药气与死气交织。
林云坐在床边的脚踏上,一手搭在秦可卿冰冷的手腕上,看似在诊脉,心神却全系于脑海中那方小小的木匣之上。
灵鼠传回的画面里,那个藏在污秽铺盖下的匣子,如同一个潘多拉魔盒,散发着浓郁的怨气,也充满了致命的诱惑。
硬抢,不行。焦大虽老,却是一头被逼到绝路的困兽,任何风吹草动都会让他彻底疯狂。
智取?跟一个半疯半癫的老头谈何智取?
常规的法子都行不通。
林云的目光,落在了系统界面上那刚刚锐减了一大截,还剩下十万的情绪值上。
钱,要花在刀刃上。现在,就是刀刃抵上咽喉的时候了。
她不再犹豫,心念一沉,进入了系统商城。
琳琅满目的商品中,她飞快地锁定了两样东西。
【轻身符(消耗品)】:使用后一个时辰内,身轻如燕,落地无声,气息隐匿。售价:5000情绪值。
【三步倒·迷魂香(加强版)】:无色无味,吸入者三步之内必倒,深度昏睡,雷打不醒。售价:3000情绪值。
很好。
她又将目光锁定在一个不起眼的小玩意上。
【万能钥匙(消耗品)】:可开启凡品级别所有锁具。售价:1000情绪值。
总计九千点情绪值,换一次绝对成功的潜入行动。
值!
“兑换。”
林云心中默念,情绪值瞬间扣除,三样物品化作流光,静静躺在了她的系统背包里。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她需要的,是一个黑夜。
入夜,宁国府彻底沉寂下来,白日的喧嚣与肮脏,都被浓得化不开的墨色所掩盖。只剩下巡夜下人零星的灯火,如同鬼火般在院落间游荡。
天香楼内,林云以“施针耗神,需静养”为由,早早便将所有人都遣了出去。
确认四下无人,她从系统背包中取出了那张淡黄色的【轻身符】。
符纸无火自燃,化作一道微光没入她的体内。
下一刻,一种奇妙的感觉传遍四肢百骸。整个人的身体仿佛失去了重量,脚尖轻点,便能悄无声-声地飘出数尺之远,连呼吸都变得微不可闻。
她推开窗户,身形一晃,便如一片落叶,悄然融入了窗外的夜色里。
整个过程,没有发出一丝一毫的声响。
在【寻踪灵鼠】的视野共享与实时引路下,林云完美地避开了所有巡夜的下人。她就像一个行走在阴影中的幽灵,穿过抄手游廊,绕过假山花园,直奔后院那间关押焦大的柴房。
柴房门口,两个小厮正靠着门板打瞌睡。
林云从袖中摸出一个精致的小瓷瓶,正是那【三步倒·迷魂香】。她拔开瓶塞,对着门口的方向,轻轻一扇。
一股无形无味的气流,飘了过去。
那两个小厮几乎是同时抽了抽鼻子,迷迷糊糊地站起身,似乎想换个姿势,却各自只迈出了一步、两步……噗通!噗通!二人便软软地瘫倒在地,发出了沉重的鼾声。
林云闪身而入。
柴房里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和酒味。焦大被手脚捆缚,扔在一堆枯草上,身上满是伤痕,嘴角还有未干的血迹与污物混合的痕迹,显然是被拖进来后又挨了一顿毒打。他双目紧闭,人事不省,胸口微弱地起伏着。
林云没有丝毫同情,她的目光,径直落在了焦大身下那堆凌乱的铺盖上。
她上前,毫不嫌弃地掀开那些散发着霉味的破布。
那个被油布包裹的旧木匣,赫然就在那里!
怨气追踪果然没错!
林云将木匣拿到手中,入手微沉。匣子上挂着一把小巧的黄铜锁,锁身已经锈迹斑斑。
她没有浪费时间,直接兑换出了那枚【万能钥匙】。钥匙插入锁孔,只听“咔哒”一声轻响,那把看似坚固的铜锁,应声而开。
林云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深吸一口气,缓缓打开了匣盖。
没有金银珠宝,没有地契房契。
匣子里,只有一支钗头镶嵌着米粒大小珍珠的银钗,样式陈旧,却被擦拭得一尘不染。
银钗之下,是一封用油纸精心包裹,已经微微泛黄的信。
林云拿起信,展开。
熟悉的,属于秦可卿养父,工部营缮郎秦业的字迹,映入眼帘。只是此刻,那字迹不再是平日的工整隽秀,而是充满了仓皇与颤抖,力透纸背,仿佛要将写信人的血泪都一并刻在纸上!
“焦大哥,见字如晤。弟秦业,绝笔于此。”
开篇八个字,就让林云的心猛地一沉。
“弟一生庸碌,唯得可卿一女,视若掌珠。原盼她嫁入国公府,能一生顺遂,福寿安康。谁知,谁知竟是将她推入火坑!弟之罪,万死难辞!”
“月前,弟往宁府探望,无意间于天香楼后,撞见……撞见那畜生贾珍,正对可卿动手动脚,言语污秽,不堪入耳!可卿拼死挣扎,那畜生竟还欲用强!若非弟惊惶之下,失手打翻花盆,后果不堪设想!”
“弟官微言轻,如何能与国公府相抗?上告无门,强闯无路!那畜生事后竟还遣人上门,名为探望,实为警告,言语间,以秦家阖族性命相挟!弟悲愤交加,呕血数升,自知大限将至。”
“弟死不足惜,唯忧可卿一人。她性情外柔内刚,最是刚烈,受此奇耻大辱,必存于心,久之必成心病!恐不久将随弟而去!”
“焦大哥,你我二人,昔年战场之上,曾有过命的交情。弟知你为人,面恶心善,忠肝义胆。如今,弟能托付之人,唯你而已!此信,连同可卿生母遗物之珠钗,一并交予你。若,若那畜生再敢逼迫,或可卿有不测,万望焦大哥能以此信为凭,或告于官,或闻于上,为我那苦命的女儿,讨回一个公道!”
“如此,弟九泉之下,亦可瞑目……秦业,泣血叩拜!”
信纸的末尾,是一大片早已干涸的,暗红色的血迹。
轰!
林云的脑子,嗡的一声。
所有的线索,在这一刻,全都串联了起来!
秦可卿的病因,贾珍的恐惧,焦大的怨愤!
原来如此!原来竟是如此!
所谓的“聚麀之乱”,并非流言,而是血淋淋的事实!贾珍这个禽兽,早已对自己的儿媳伸出了魔爪!而秦可卿的“心魔”,其根源,就是贾珍长期以来的骚扰、威胁、以及那一次险些被侵犯的,深入骨髓的恐惧和羞辱!
是贾珍,亲手将这“心魔”种在了秦可卿的心里!
是贾珍,用秦家满门的性命作为威胁,堵住了秦可卿所有的求生之路!
而秦业,这个可怜的父亲,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拼尽全力,写下了这封血泪遗书,将唯一的希望,托付给了府里唯一一个他信得过的,不怕死的硬骨头——焦大!
焦大为何醉骂?他不是在发酒疯,他是在用自己的方式,警告贾蓉,警告宁国府!他是在履行对一个死人的承诺!
难怪他的怨气,充满了悔恨。他恨自己没能早点把这件事“捅到天上去”,恨自己没能保护好故友的女儿!
林云捏着那封薄薄的信纸,手指却感到有千钧之重。纸张冰冷,可她却觉得,那上面的每一个字,都在灼烧着她的皮肤。
这哪里是一封信。
这是一位父亲的血泪,一个女子的悲鸣,是一把足以将贾珍,将整个宁国府的光鲜外皮,都撕得粉碎的,最锋利的刀!
林云将信纸小心翼翼地折好,连同那支珠钗,一并贴身收好。
她抬起头,目光穿过柴房的黑暗,望向天香楼的方向。
秦可卿的气息,已经微弱到了极点。她的心魔,在贾珍的恐惧与自身的绝望滋养下,正在做最后的吞噬。
证据到手了。
可人,也快要没了。
是立刻用这封遗书,去跟贾珍对峙,逼他交出维持心魔的“源头”,还是先想办法稳住秦可卿的性命?
前者,是釜底抽薪,但风险极大。一个被逼到绝路的贾珍,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后者,是扬汤止沸,或许能为秦可卿争取一些时间,但心魔不除,终究是死路一条。
就在林云权衡之际,她的目光,无意中扫过遗书的末尾。
在秦业那片血渍斑斑的叩拜之下,还有一行被血污浸染,几乎难以辨认的小字。
“……为女前程计,弟曾倾尽家财,托礼于宫中贵人……万望,此事莫要牵连于她……”
宫中贵人?
林云的瞳孔,骤然收缩。
请大家记得我们的网站:品书中文(m.pinshuzw.com)穿成林妹妹,开局气晕王夫人!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