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天香楼的雕花窗棂,洒在那张曾经死气沉沉的床榻上。
秦可卿的眼睫毛轻颤,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双眼瞳中,再没有昨夜的空洞与绝望,而是清明如水,带着劫后余生的坚韧与决然。她转动眼珠,看到了坐在床边的林云,嘴角勉强扯出一个虚弱却真诚的笑容。
“林妹妹…”
声音沙哑,却不再是昨夜那种濒死的气息。
林云伸手搭上她的手腕,脉象稳定,心中彻底放下心来。“感觉如何?”
“像是从一场噩梦中醒来。”秦可卿挣扎着想要坐起身,被林云轻轻按住,“我记得很多事情…包括梦里的那些。林妹妹,谢谢你。”
她没有问林云是怎么做到的,也没有追究那些超出常理的手段。经历了生死边缘的人,最懂得什么叫恩情如山。
“好好养着,其他的事,我来处理。”林云的声音很轻,眼神却锋利如刀。
正说话间,院子里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贾蓉的声音在外面响起:“林妹妹,家父来探望大嫂子了。”
来得正好。
林云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襟,从怀中取出那封已经看过无数遍的血泪遗书,小心地收在袖中。
“让珍大爷进来吧,其他人在外面候着。”
不一会儿,贾珍踏进了房门。
他穿着一身深色的常服,脸上挂着关切的神情,眼中却闪过一丝探寻的光芒。秦可卿的病情突然好转,让他心中生出几分不安。
“可卿,感觉如何?昨夜听说你病危,着实吓了一跳。”贾珍走到床边,语气听起来关怀备至。
秦可卿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但那双曾经见了他就颤抖的眼睛,此刻平静如水,甚至还带着一丝…厌恶?
贾珍心中一跳,下意识地看向林云。
“珍大爷既然来了,正好有些事要和你谈谈。”林云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可卿需要静养,我们去隔壁书房说话吧。”
贾珍虽然心中狐疑,但也不好拒绝,跟着林云走进了旁边的小书房。
林云关上房门,示意贾珍坐下,自己则站在窗前,背对着他。
“珍大爷,我昨夜为可卿治病,用了一些特殊的手段,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事情。”
她转过身,那双平日里温婉如水的眼睛,此刻冷得像万年寒冰。
“不知林妹妹发现了什么?”贾珍强自镇定,心中却已经开始发毛。
林云没有回答,而是从袖中取出那封信,轻轻放在了书案上。
泛黄的纸张,熟悉的字迹,还有那片已经干涸的血渍…
贾珍的脸色,在看清信纸上的内容时,瞬间变得煞白如纸!
他的手颤抖着想要去拿那封信,却被林云一巴掌按在了桌案上。
“秦业,泣血叩拜。”林云一字一句地念着信中的话,每一个字都像一柄尖刀,直刺贾珍的心脏,“珍大爷,这封信你应该很眼熟才对。”
贾珍的额头开始冒冷汗,嘴唇都在发白。他想要否认,想要狡辩,可是那些血淋淋的字迹,就像无声的呐喊,让他的一切谎言都显得苍白无力。
“一封不知真假的信,能说明什么?”他咬着牙,做最后的挣扎,眼中甚至闪过一丝杀机,“再说,死无对证的事…”
林云看着他眼中那一闪而逝的杀意,嘴角扬起一个冰冷的弧度。
“珍大爷这话说得有道理。”她从怀中又取出一份文件,同样轻轻放在桌案上,“所以我又准备了这个。”
贾珍低头一看,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消失了。
那是一份厚厚的口供和人证清单,上面详细记录着忠顺王府的门客和一些武勋子弟,在酒楼茶馆里散布“贾府内幕”的时间、地点、人物、内容…
“这些年来,珍大爷在府中的所作所为,早就传得沸沸扬扬。只是碍于贾府的面子,大家都装作不知道罢了。”林云的声音依旧平静,但每一个字都像是在宣读死刑判决书,“可惜,总有一些有心人,喜欢拿这些事情做文章。”
贾珍的身体开始剧烈地颤抖。
他想象得到,如果这两样东西一起摆在某些人面前,会产生怎样的化学反应。
一个是死者血泪控诉的实锤,一个是政敌们蓄意传播的“证据”。两者相互印证,就算是清白的人都要被钉死在耻辱柱上,更何况…他本来就不清白。
“你想要什么?”贾珍的声音嘶哑,再也顾不上什么威严体面。
“我想要什么?”林云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的宁国府主人,“我想要的很简单。你猜,如果我把这份遗书,连同这份口供一起交给北静王,再由王爷呈给圣上,会怎么样?”
“国公府的继承人,私德败坏,强逼儿媳,导致忠良含恨而死。而这些丑闻,还被敌对的政治势力当作攻击皇亲国戚的弹药,四处传播,玷污宗室声誉…”
林云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根针,扎在贾珍最恐惧的神经上。
“皇上会怎么想?是不是觉得贾府已经烂到根子里了,不仅管不好自己的家务事,还给朝廷惹麻烦,让圣家蒙羞?”
“贾母会怎么想?她老人家最在意贾府的声名,如果知道是你把家族的脸面丢到泥地里让人踩,她会不会当场要了你的命?”
贾珍的心理防线,在这一刻彻底崩溃了。
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浑身颤抖得像筛糠。
“林妹妹…不,林奶奶!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要我做什么我都答应,只求你高抬贵手,放我一条生路!”
堂堂的宁国府主人,此刻就像一条快要被踩死的虫子,在地上瑟瑟发抖。
林云冷冷地看着跪在地上的贾珍,心中没有一丝怜悯。
这个畜生对秦可卿做过的事,对秦业这个可怜父亲造成的痛苦,都不是几句“我错了”就能抵消的。
“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一把刀。”她的声音平静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我让你砍东,你不能砍西。我让你咬狗,你不能咬鸡。明白吗?”
“明白,明白!”贾珍连连磕头,额头撞在地板上发出砰砰的响声。
“很好。”林云走到桌案前,将那两份文件收了起来,“现在,我们来谈谈第一件事。忠顺王府那边,你去想办法查清楚,还有谁在背后推波助澜。给我一个详细的名单。”
贾珍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困惑。
“还有。”林云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语气,“宁国府的一应账目,我要看。每一笔进出,每一个细节,都不许有遗漏。”
贾珍心中一凉。
账目这东西,牵扯到的可不仅仅是钱财那么简单。府中的人事关系,利益往来,甚至一些见不得光的交易…全都在里面。
把这些东西交出去,就等于把宁国府的命脉,完全交到了林云手中。
但他还有选择的余地吗?
“是…我这就去准备。”
“今天下午就要。”林云头也不回地走向房门,“另外,秦钟的学费和生活费,从今天起,由宁国府承担。算是你给秦业的一点补偿。”
房门关上的那一刻,贾珍瘫坐在地上,冷汗已经湿透了里衣。
他终于明白,自己刚才面对的,不是那个弱质纤纤、我见犹怜的林妹妹。
而是一头披着羊皮的狼。
一头已经露出獠牙,准备狩猎的,恐怖的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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