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海客的血在张安安喉咙里烧了起来。
“咳…咳咳!”她猛地推开对方,指甲在车门上刮出四道白痕。张安安的记忆并没有完全恢复,只有一些零星的碎片在意识里闪烁——爸爸妈妈车祸身亡…林小小被绑架、实验室的白光…锁链的脆响…。
“不应该啊…”张海客盯着自己仍在渗血的手掌,“麒麟血共鸣怎么会失效?”
张安安突然弓起身子,剧烈咳嗽起来。每一声咳嗽都带着血沫,但她的瞳孔确实变成了淡金色,锁骨处的纹路也明亮了许多。
“半觉醒。”张小蛇从后视镜里观察她,“没有族长亲自喂血,她撑死能发挥三成血脉。”
仿佛要印证这句话,张安安突然感觉自己的感官变得异常敏锐。雨滴砸在车顶的声音被分解成无数个清晰的鼓点,她甚至能闻到三米外泥土里蚯蚓的气味。
就在这时,一道尖锐的破空声传来——
“小心!”
几乎在张安安出声的同时,一枚子弹擦着车窗边缘飞过,击碎了后视镜的一角。
张海盐猛打方向盘,吉普车在泥泞路上甩出一个剧烈的弧度,加速朝着山谷东边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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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崖边的接应点比想象中简陋。
只有一辆改装过的吉普车和三个穿冲锋衣的张家外勤。带头的是个扎高马尾的女人,正用望远镜观察追兵。
“直升机两分钟到。”她扔给张海客一个战术背包。张安安耳朵突然捕捉到微弱的蜂鸣声。她扑向张海客:“趴下!”
爆炸的气浪把所有人掀翻在地。安安感觉有弹片擦过脸颊,但伤口在出血前就愈合了。她惊讶地看着自己手臂上淡金色的纹路——它们正在以缓慢的速度修复受损组织。
“半觉醒就有这种恢复力?”张海盐吹了个口哨,“要是完全觉醒还得了?”
第二发炮弹接踵而至。三百米外,汪灿站在装甲车上。他的白大褂在风中猎猎作响,金丝眼镜不知何时换成了战术目镜。
“张安安!”他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来,“你以为逃得掉吗?你血管里流淌着汪家的药剂!”
“别听他的!”张海客一把拽住她,“他在用关键词触发催眠指令!”
但是已经晚了。张安安突然跪倒在地,熟悉的眩晕感席卷而来——那是深植于肌肉记忆的药剂反应。汪灿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钥匙,撬开她被药物封锁的记忆:冰冷的注射器、无影灯下的手术台、还有他戴着橡胶手套,在她耳边低语的声音……
“回……来……”
缥缈的命令在脑中回荡,与她自己的意识疯狂撕扯。她的瞳孔在金与黑之间剧烈变幻,指甲因极度抵抗而深深抠进岩石。
张海盐眼神一凛,似乎察觉到什么。他掏出匕首划破掌心,不由分说地将血抹在张安安的玉坠上。
那原本温润的古玉,竟在沾染鲜血后隐隐透出暗红色的脉络,仿佛有生命般搏动。
“我艹……”他咬牙,“这玉是药引!它在放大你体内的药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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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升机螺旋桨的声音越来越近。
张海客扶着张安安,冲向悬崖边的索道装置。就在他们即将抵达时,汪灿的狙击子弹精准打碎了滑轮组。
“跳下去!”高马尾女人指着悬崖下的激流,“水够深,死不了!”
张安安看着百米深的悬崖,胃部一阵痉挛。但身体里的药剂正在蚕食她的意志,视野边缘已经开始模糊、扭曲。
“听着。”张海客突然捧住她的脸,“如果这次活下来,去杭州吴山居找一个叫吴邪的人。告诉他…”
他的话被枪声打断。张海盐捂着肩膀倒地,鲜血从指缝间喷涌而出。
没有时间了。
张安安后退几步,突然加速冲向悬崖边缘。在跃出的瞬间,她看见汪灿摘掉战术目镜,露出她从未见过的狰狞表情。
“你逃不掉的!”他的吼声混在风里,“你肚子里已经有了我的孩子!”
这句话像刀一样扎进心脏。张安安在空中转身,看见张海客也跟着跳了下来。他们的身影在急速下坠中被雾气吞没,最后映入眼帘的,是张小蛇站在崖边,举枪对准直升机的剪影。
冰冷的河水吞没了一切。
在失去意识前,张安安感觉有双手牢牢抱住了自己。恍惚中,她听见张海客的声音随着水流飘荡:
“记住…去找…吴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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