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卧室内只余一盏昏黄壁灯。
张安安蜷在丝被里，眼皮沉得抬不起来，浑身骨头像被拆过一遍。身后，张海客结实的手臂环着她，掌心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抚她光滑的后背。
“还觉得弟弟香？”低沉的嗓音在她耳廓响起，带着事后的沙哑和一丝未散的危险。
张安安连哼唧的力气都没了，只能小幅摇头，发丝蹭过他的胸口。心里嘀咕：这老男人醋劲一上来，简直不是人。
张海客低笑一声，满意地收紧了手臂。
屋内安静下来，只剩下彼此的呼吸。但张海客并没有睡。黑暗中，他眸色沉凝。
张云澜。
那张过分漂亮的脸蛋，看人时专注又仰慕的眼神，在南洋干净得挑不出错的履历……还有今日码头，张海盐气急败坏跟他描述的“茶艺表演”。
他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安安肩头光滑的肌肤。
不是他贬低自己的妹妹。张海杏那性子，糙得能磨刀，脾气一点就炸，除了家族责任和打架，脑子里还能装下什么？从小到大，追她的人不是没有，但哪个不是被她揍得或者骂得怀疑人生？最后全都处成了“兄弟”。
怎么会有人真心喜欢她？还偏偏是个看起来温顺漂亮、年纪似乎比她还小的？
换做是他张海客，也绝不会选这种女人当伴侣。太累。
事出反常必有妖。
他想起张海琪下午那看似闲聊、实则带着深意的话。那老狐狸，嗅觉向来敏锐。
怀里的安安动了动，似乎睡熟了。他轻轻抽出手臂，为她掖好被角，悄无声息地下床，走到外间书房。
拨通一个加密电话。
“张云澜的底细，再查一遍。从小到大，接触过什么人，做过什么事，一点细节都不要放过。”
他声音压得极低，“重点查他调来香港前三个月的一切行踪，有无空白时段，或者任何可能与汪家势力产生交集的痕迹。”
“明白。”
结束通话，他站在窗前，望着窗外的璀璨灯火，眼神却冷冽如冰。
不管那小子是真心喜欢还是别有目的，太靠近张海杏，就是触碰了他的底线。
翌日午后，书房。
清茶氤氲着白汽。张海琪姿态优雅地斟茶，手腕上的翡翠镯子随着动作滑落，漾着一汪水色。
张海客坐在对面，神色如常地接过茶杯。
“安安还没起？”张海琪挑眉，语气带着了然的笑意。
张海客面不改色：“累了，让她多睡会儿。”
张海琪轻哼一声，也不点破，转而道：“海盐昨天跑我那儿嚎了半天，说你们家海杏被个小妖精迷了心窍。”
“他说话一向夸张。”张海客抿了口茶，“不过，那小子确实有点过于殷勤。”
“殷勤不好吗？”张海琪慢悠悠说，“难得有人不怕死，肯接海杏那个烫手山芋。我看着倒挺般配，女强男弱，现在流行。”
张海客放下茶杯，看向她：“海琪，你真这么觉得？”
张海琪脸上的笑意淡了些，指尖绕着杯口打转：“南洋是个好地方，养人，也容易藏东西。那么干净漂亮的履历，就像精心打磨过的玉石，一点棱角都没有，反而让人不敢上手触摸。”
她抬眼，目光锐利了几分：“你派人去查了？”
“嗯。”张海客并不隐瞒，“小心无大错。尤其是这个时候。”
“汪家虽然垮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张海琪语气转冷，“明刀明枪他们不敢，阴沟里的老鼠最擅长钻营。美人计，苦肉计，反间计……老套，但有用。”她顿了顿，意味深长地补充，“尤其，是针对重情义的人。”
张海杏看着硬朗，实则对“自己人”极易心软。这是她的优点，也是最大的弱点。
张海客眼神沉了下去。他明白张海琪的暗示。如果张云澜真是棋子，目标恐怕不仅仅是获取情报那么简单。接近、获取信任、甚至制造暧昧……最终目的，很可能是通过伤害或控制张海杏，来打击整个张家，尤其是他张海客。
“海杏那边……”张海客沉吟。
“暂时别惊动她。”张海琪截断他的话，“你那妹妹的驴脾气，你越拦着她越来劲。现在没证据，她只会觉得我们偏见，反而打草惊蛇。让人暗中盯着，看看那小子到底想唱哪出。”
她呷了口茶，语气恢复慵懒：“再说了，万一人家真是眼光独特，就好海杏这一口呢？我们在这瞎操心，反倒坏了姻缘。”
张海客没说话，但眼神表明他根本不信这种可能性。
“等着吧。”张海琪笑得像只狐狸，“既然目标是海杏，总会露出马脚。是狐狸，总会骚。是鬼，总要叫。”
两人对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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训练场边。
张海杏做完一组高强度对抗，汗湿鬓发，喘着气走向场边休息。
一瓶拧开的功能饮料立刻递到眼前。
张云澜额角也有细汗，眼神亮得惊人，满是纯粹的钦佩：“海杏姐，你刚才那套连招太厉害了！我看了好久都没完全看懂。”
张海杏接过饮料，灌了几口，喉间的火辣感稍缓。她瞥他一眼：“基础动作，多练就行。”
“我会努力的！”张云澜重重点头，像得到鼓励的大型犬，随即又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就是……可能我比较笨，海杏姐以后巡查或者训练，能不能……多带带我？我想多学点。”
他抬起眼，那双狗狗眼里盛着小心翼翼的期待和仰慕，让人难以拒绝。
张海杏看着他那张沾着汗渍、越发显得青春逼人的脸，心里那点怪异感又浮了上来。她移开视线，嗯了一声，算是答应。
张云澜脸上瞬间绽开毫不掩饰的灿烂笑容，漂亮得晃眼。
不远处树荫下，张海盐抱着胳膊，看得牙酸，低声对旁边沉默如石的张海侠说：“你看你看！又来了！笑得多假！”
张海侠目光如鹰隼，牢牢锁在张云澜身上，面无表情，只极轻地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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