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掌柜一脸为难,这典当行可不能随意透露客人的隐私,这位是太傅孙女又是世子夫人,不好打发啊。
“若是世子当了东西我全买下来。”高梦儿道。
老掌柜一听心里乐开了花,这东西还没捂热转手就赚几万两。
忙叫小二把之前宋灵曦当的首饰全拿来。
高梦儿与桃红坐在楼下堂厅等着,桃红低声问:“夫人,你刚看见李世子看那丫鬟的眼神没,一副被勾了魂的样。”
同样都是丫鬟,凭啥她就得世子爷青睐,而她只能任夫人使唤,甚至夫人心情不好还会拿她出气,这人比人得丢。
高梦儿垂下眼。
这几日她想了很多,宋灵曦姿色与她不相上下,出身武将世家性格豪爽不忸怩,自是讨男人喜欢。
若让李恒与她多多接触,表哥定会讨厌她和人勾勾搭搭。
正想着,四海的店小二端来了两个托盘,托盘里垫了大红绒布,各色珠宝盛在盘里呈了上来。
看到东珠头面那一刻,高梦儿脸色铁青,“喀”一声轻响,水葱似的食指指甲断了下来。
这是姑母让表哥送给未来桓王妃的,他竟把这么贵重的首饰送给她了,她配吗。
老掌柜和桃红唬了一跳,高梦儿眼中尽是嫉恨:“这些我全要了。”
老掌柜笑呵呵道:“看来夫人已知这些东西的出处,老朽也不漫天要价,十八万两全带走。”
“这么贵?”桃红尖声道:“依我看最多也值个几万两。”
老掌柜闻言也不恼,只笑道:“丫鬟不识货,夫人应该识货,老朽是瞧夫人一次买的多打了个折扣,若分开卖至少多卖几万两。”
桃红脸涨的通红,欲找补几句,高梦儿打断了她。
“我一时没带那么多银子。”高梦儿微微皱眉:“一口价十三万两。”
桃红一惊,夫人这是拿所有嫁妆来买这些首饰,以后遇到点事可咋办。
老掌柜脸色僵了僵随即挤出笑:“十五万两不能再少了。”
高梦儿道:“劳烦掌柜的替我包起来,银子明日送来。”
掌柜的笑眯眯吩咐小二将首饰包好递给高梦儿。
高梦儿收好东西,走出典当行,朝小酒家的方向看去,她倒要看看,表哥知道送她的东西她根本不在乎,还会庇佑她吗。
小酒家里,宋灵曦道:“世子,时候不早了,我得回府了。”
李恒道:“我姓李,名恒,你呢?”
宋灵曦转了转好看的桃花眼,随口胡谄:“朱儿。”
“朱儿,朱儿…”他喃喃自语,心想朱儿虽是丫鬟性子却豪爽,只求日后能再与他相会。
“今日与姑娘一见如故,日后能请姑娘再饮吗?”
宋灵曦低头,她滴酒不沾邀什么喝酒,委婉的拒绝:“我一个丫鬟要出府也不容易。”
李恒道:“我去找你。”
宋灵曦心想:反正我留的是假名,你也找不到我,于是点头道:“好,我先回府了。”
见她应下,李恒一笑,本就因喝酒微红的脸更红了,低下头来向宋灵曦偷瞧一眼。
宋灵曦想着还要去见张娘子,说道:“世子爷,告辞了。”摸出一小锭银子放桌上,急急往外走。
宋灵曦出了小酒家右拐,穿过四条巷,再往前走了一刻钟就到了锦绣阁。
店小二见她穿的丫鬟服,不知是哪个府里的丫鬟,笑眯眯迎上来:“姑娘买布还是做衣服啊。”
宋灵曦笑道:“王府做了几套衣服,主子让我来取。”
小二一听是王府的,笑容更深,还带了一丝畏惧:“做好了会送到府上的,姑娘咋还亲自跑一趟。”
这时张娘子从里间出来,一抬头便看见宋灵曦,笑着迎上来:“姑娘来娶衣服的吧,我带姑娘去看看绣娘做好了没。”
说着绕开小二,领着宋灵曦往里走。
这锦绣阁往里是一间间的试衣间,走到最里面的一间,张娘子推开门做了个请的手势。
宋灵曦踏进去,张娘子将门合上,低声道:“姑娘咋亲自来了?”
宋灵曦压低声音道:“三天了还没消息吗?”
张娘子叹了口气道:“云海去了,人去楼空。”
宋灵曦心想:好端端的为何会搬走,除非心中有鬼怕被抓被威胁。
宋灵曦蹙眉:“就没别的线索了?”
张娘子摇摇头。
突然之间,宋灵曦感觉好无力,对方心思缜密,没留下一点蛛丝马迹。
宋灵曦定了定神,只听张娘子道:“亲卫们决定去劫狱。”
宋灵曦心想:此时劫狱爹娘会少受些苦,可宋家就要背上通敌的罪名,洗也洗不清。
“暂时不能轻举妄动,一切等我的消息。”
出了锦绣阁,宋灵曦漫无目的的走着,忽一人小跑到她跟前:“姑娘,真是你。”
听到熟悉的声音,宋灵曦抬头见百合挎着个篮子,向她脸上凝望半响,潸然泪下道:“百合,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宋灵曦见百荷穿着丫鬟的服饰,问道:“当初不是给你银子和卖身契让你回家找个人嫁了吗,怎又做丫鬟了?”
百荷哽咽道:“我回家了,我爹娘将我的银子哄骗了去,还要将我嫁给一个傻子做妻子,我又偷偷跑了,自卖到牙行。”
宋灵曦这才想起,百合一家五个女儿,她爹好不容易盼来个儿子,这五个女儿就是儿子的血包供他吸血。
宋灵曦拍了拍百合的肩膀:“这可苦了你了。”
百合笑道:“我现在在秦家做事,他们倒也不亏待下人。”
秦家?
宋灵曦四下一望,说道:“此处人来人往,说话不方便,咱俩到前面茶楼说话。”
二人随意进了一家茶楼,宋灵曦要了一个包间,将窗子关上防人偷听。
宋灵曦问:“你说的秦家可是太仆寺卿家?”
百合点头。
宋灵曦又问:“你在府上伺候哪位公子或小姐?”
百合道:“不是公子小姐,是秦家打秋风的穷亲戚。”
宋灵曦道:“秦家人心真善,竟让人伺候穷亲戚。”
百合压低声音道:“我偶尔听府里的老人说起,那是秦家的庶女,三年前走丢了近日才回来还带回个男孩,爹是谁都不知道。秦家怕丢人才对外说是远房亲戚,还禁了娘俩的足。”
未嫁生子,这在整个南齐,都是极为忌讳羞耻之事,属于不守妇德,秦家应找出孩子爹负责,竟将人偷偷养起来,这不合常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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