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讯器屏幕上,林夕苍白而沉静的面容,以及那句如同梦呓般的话语——“我‘看’到了……那个‘节点’……它在……在哭泣……”,像一道无声的惊雷,在陆辰脑海中炸响。
她醒了!不仅醒了,还“看”到了“节点”?甚至能感受到它在“哭泣”?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医学奇迹,这是“钥匙”能力在巨大压力下的进一步觉醒!她正在以某种超越常理的方式,感知着与“基石”相关的能量信息!
“夕夕!你能听到我吗?你感觉怎么样?”陆辰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急切地问道,声音因紧张而微微发紧。
屏幕那头的林夕,目光似乎没有焦点,仿佛在凝视着某个遥远的、常人无法窥见的世界。她微微侧头,像是在倾听陆辰的声音,又像是在分辨着别的什么。
“陆辰……”她的声音依旧微弱,但带着一种奇异的空灵感,“我没事……只是,有很多声音,很多光……那个黑色的柱子(基石)……它在呼唤我……很急切,很……痛苦。它顶上的那个地方,像漩涡一样的地方,在流泪……”
流泪!她用“流泪”来形容能量节点的状态!这并非物理意义上的哭泣,而是林夕对能量节点异常状态的直观感受——那是一种能量紊乱、核心不稳、濒临崩溃的“痛苦”表现!
陆辰瞬间明白了!“守夜人”提到的“逆流节点”,在林夕的感知中,是一个“哭泣”、“流泪”的节点!这恰恰印证了那个节点是“基石”的薄弱环节,甚至是其能量结构中的一个“伤口”!而“基石”本身对林夕的“呼唤”和表现的“痛苦”,也侧面印证了苏明远关于“意识共振场”的说法——这个场源本身,或许并非纯粹的机器,而是与某个沉睡意识连接,此刻正承受着强行激活带来的巨大负荷!
“夕夕,听着!”陆辰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机会,用最清晰、最沉稳的语气说道,“记住那个‘哭泣’的地方!我们需要在那个地方最‘痛苦’的时候,帮助它解脱!你能感觉到那个时刻吗?什么时候它会最‘痛苦’?”
林夕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似乎在努力集中精神感知。几秒钟后,她重新睁开眼,眼中闪过一丝疲惫,但语气却异常肯定:
“快了……当所有的光和声音都挤向那里的时候……当它感觉自己快要被撑破的时候……就是最痛苦的时候……大概……三个多小时……”
三个多小时!与赵强计算的共振峰值时间几乎完全吻合!
陆辰心中巨震。林夕的感知,不仅确认了节点的位置和状态,甚至能精确感应到能量峰值的时间!这就是“原初钥匙”的真正能力吗?
“好!夕夕,你做得很好!”陆辰强压着激动,柔声安抚,“现在,不要再感知了,好好休息,保存体力。外面的事情,交给我。”
林兮看着他,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极其微弱的、却让陆辰心碎的笑容:“嗯……你要小心……我等你……”
通讯结束。
陆辰靠在椅背上,久久不语。内心被巨大的担忧和一种奇异的希望充斥着。林夕的觉醒带来了至关重要的情报,但也意味着她与“基石”的联系比他想象的更深、更危险。必须尽快解决这一切!
“你都听到了?”他看向驾驶座上的赵强。
赵强脸色凝重地点点头:“‘钥匙’的深层共鸣感知……比预想的更强烈。她对能量层面的直觉,可能比我们所有的仪器都要精准。她确认了节点和峰值时间,这大大提高了我们行动的成功率。”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但这也意味着,一旦我们攻击节点,引发‘基石’能量崩溃,与她深度共鸣的林夕,可能会受到剧烈的冲击。甚至……可能是意识层面的重创。”
陆辰的心猛地一沉。这是他一直刻意回避、却无法忽视的风险!摧毁“基石”,如同斩断与林夕意识相连的锚点,谁也无法预料会造成怎样的后果。
“没有……其他办法了吗?”他的声音干涩。
“除非我们能找到‘摇篮’,并知道如何‘转换’。”赵强摇头,“但时间来不及了。”
车内再次陷入令人窒息的沉默。这是一个两难的抉择——不摧毁“基石”,林夕的意识将被永久绑定甚至吞噬;摧毁“基石”,她又可能遭受无法挽回的损伤。
越野车已经驶入旧港区外围,可以远远看到b-17仓库那巨大的、如同墓穴般的轮廓。能量探测器上,“基石”的读数依旧在稳步攀升,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压迫感。
陆辰闭上眼睛,脑海中闪过林夕苏醒后依赖他的眼神,闪过她笑着说“我等你”的样子,也闪过她感知节点时那空灵而痛苦的神情。
他缓缓睁开眼,眼中所有的犹豫和挣扎都已褪去,只剩下冰封般的决绝。
“执行原计划。”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摧毁节点。”
他看向赵强:“如果……如果她因此受到重创,我会用尽一切办法救她。但如果她被‘基石’绑定,那她就再也不是她了。”
赵强看了他一眼,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默默加大了油门。越野车如同离弦之箭,冲向预定的出发阵地——一个距离仓库约五百米、可以俯瞰其顶部的废弃调度塔楼。
他们需要在这里进行最后的战前准备和观察,等待那决定性的时刻到来。
三个多小时……最后的倒计时。
无论是为了阻止灾难,还是为了夺回林夕,这都将是一场没有退路的战斗。
就在两人登上调度塔楼,架设好观测设备,开始最后的三小时等待时,赵强随身携带的那个用于接收“守夜人”信号的备用终端,再次毫无征兆地亮起。
这一次,没有文字,只有一张极其模糊、似乎是从极远距离拍摄的静态图片。
图片上,显示的正是旧港区b-17仓库的顶部。而在仓库顶部的边缘阴影里,借助图片有限的清晰度,可以隐约看到——一个穿着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白色研究服的身影,正站在那里,手中似乎拿着一个类似望远镜的装置,远远地望向他们所在的调度塔楼方向!
那个身影的轮廓……瘦高,带着一种知识分子的气质,与之前在现场指挥的执行者截然不同!
他是谁?“星耀”?还是……“守夜人”本人?
他出现在那里,是意味着“星耀”已经就位,还是……代表着另一种未知的变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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