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气细若发丝,却快如闪电,带着一股冻结灵魂的阴寒与仿佛源自九幽的怨毒,直刺陈渊眉心!它并非纯粹的能量攻击,更像是一种拥有极恶灵性的诅咒实体!
赵夫人与三长老在外看到此景,脸色骤变,想要出手阻拦却已来不及!柳七眼中也闪过一丝惊异,羽扇微微一顿。
电光石火之间,陈渊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闪避或防御的动作!那黑气已然触及他的皮肤!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的刹那——
他识海中,那一直躁动不安的幽冥镜碎片,仿佛受到了最直接的挑衅与吸引,乌光大盛!一股远比那丝黑气更加精纯、更加霸道、充满了无尽吞噬欲望的死寂之力,如同决堤的冥河,自陈渊眉心轰然涌出!
不!并非涌出,而是……形成了一个无形的、带着漩涡般吸力的黑洞!
那丝袭来的诅咒黑气,如同遇到了克星,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充满惊惧的尖啸,前冲之势猛地一滞,随即竟不受控制地被那“黑洞”强行拉扯、吞噬!
“嗤——”
一声轻微的、仿佛冷水滴入滚油的声响。
那丝凝练的诅咒黑气,在接触到幽冥镜碎片力量的瞬间,便如同冰雪消融,被彻底吞噬、湮灭!不仅如此,那股吞噬之力仿佛尝到了甜头,竟顺着黑气来袭的轨迹,反向蔓延,如同一条贪婪的毒蛇,直扑寒玉床上赵崧心口那团盘踞的浓郁黑暗!
“嗡——!”
赵崧身体猛地一颤,心口那团黑暗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湖面,剧烈地翻涌、波动起来!它似乎感受到了巨大的威胁,爆发出更加浓郁的阴寒死气,试图抵抗那来自陈渊眉心的吞噬之力。
两股同源却截然不同的死寂力量,以赵崧的身体为战场,开始了激烈的交锋与吞噬!
赵崧发出痛苦至极的呻吟,身体剧烈抽搐,皮肤下的黑气疯狂窜动,整个人仿佛要被这两股力量撕碎!
静室外,赵夫人吓得花容失色,几乎要冲进来,却被三长老死死拦住。三长老脸色凝重无比,眼中充满了震惊与难以置信!他清楚地感受到,那年轻修士体内涌出的死寂之力,其层次远高于家主体内的诅咒!那是一种更加古老、更加纯粹的……幽冥之力!
柳七摇着羽扇的手也停了下来,目光灼灼地盯着陈渊的背影,眼中闪烁着难以言喻的光芒。
陈渊此刻也是有苦说不出!
他根本没想动用幽冥镜碎片的力量!是这碎片自行暴走,仿佛遇到了大补之物,不受控制地开始吞噬那诅咒之力!而他作为碎片的载体,首当其冲!
那股反向吞噬而来的、属于赵崧体内的诅咒力量,虽然被碎片过滤了大半,但依旧有一丝丝精纯的死气顺着联系涌入他的体内,与他本身的幽煞灵力以及石珠虚影的力量激烈冲突!经脉再次传来撕裂般的痛楚,识海也因碎片力量的暴走而震荡不休!
他必须掌控局面!否则不等救下赵崧,他自己就先被这失控的力量撑爆或被诅咒反噬!
他强忍着剧痛,全力运转《幽尘诀》!这一次,不再是简单的隐匿或模拟,而是试图以自身神识为引,引导、安抚那暴走的幽冥镜碎片之力!
他的神识之种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旋转,散发出坚韧的幽光,如同最灵巧的双手,小心翼翼地探入那狂暴的吞噬漩涡之中,试图将其梳理、约束,将其吞噬的目标,牢牢锁定在赵崧心口的诅咒核心,避免波及赵崧本身脆弱的生机。
这是一个极其凶险的过程,如同在万丈悬崖上走钢丝。他既要抵挡诅咒之力的反扑,又要约束幽冥碎片的本能,还要分心护住赵崧的心脉。
汗水瞬间浸透了他的衣衫,额角青筋暴起,脸色变得苍白。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变得极其缓慢。
静室内,只有赵崧压抑的痛苦呻吟,以及两股死寂力量交锋时发出的、令人牙酸的湮灭声响。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一刻钟,也许是几个时辰。
赵崧心口那团浓郁的黑暗,在幽冥镜碎片霸道无比的吞噬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淡化!其散发出的阴寒死气也越来越弱。
而陈渊,也终于凭借着强大的神识和《幽尘诀》的玄妙,初步稳住了体内混乱的力量,将那幽冥碎片的吞噬之力,约束在了一个相对可控的范围内。
终于,当赵崧心口最后一丝黑气被吞噬殆尽时,那盘踞的黑暗彻底消失不见。
赵崧猛地喷出一大口漆黑如墨、散发着恶臭的淤血,整个人如同虚脱般瘫软在寒玉床上,气息虽然依旧微弱,但那股令人心悸的阴寒死寂之气,已然消散!皮肤下蠕动的黑气也平息下来,脸色虽然苍白,却恢复了一丝活人的生气。
诅咒……解除了!
静室外,赵夫人喜极而泣,三长老也长长舒了口气,看向陈渊的目光中,充满了震撼与感激。
柳七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羽扇再次轻轻摇动起来。
陈渊却不敢有丝毫放松。他感觉到,吞噬了那诅咒核心的幽冥镜碎片,仿佛饱餐了一顿,散发出的乌光更加深邃,力量似乎也壮大了一丝,但那种蠢蠢欲动的躁动感并未完全平息,反而因为“尝到甜头”而变得更加难以控制。
他必须立刻将其重新封印!
他强行切断了自己与碎片力量的联系,神识如同潮水般退回识海,全力催动幽煞灵力和石珠虚影的寂灭之意,如同编织一张大网,将那蠢蠢欲动的碎片再次层层包裹、镇压下去。
做完这一切,他才踉跄一步,扶住旁边的墙壁,剧烈地喘息起来,脸色苍白如纸,浑身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
“陈道友!你怎么样?”赵夫人和三长老连忙冲进静室,关切地问道。赵安也赶紧奉上准备好的灵茶和恢复丹药。
陈渊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无碍,接过丹药吞下,调息了片刻,才缓缓道:“赵家主体内的诅咒已除,但生机损耗太大,需静心调养数月,辅以温和滋补的丹药,方可逐渐恢复。”
赵夫人闻言,更是感激涕零,对着陈渊深深一拜:“多谢陈道友救命之恩!此恩我赵家永世不忘!”说罢,立刻示意赵安取来一个早已准备好的储物袋。
“陈道友,这是五千下品灵石,以及我赵家的客卿令牌。持此令牌,道友可在赵家名下产业享受八折优惠,并且,我赵家欠道友一个人情,日后但有所求,只要不违背道义,赵家必竭力相助!”三长老将储物袋和一枚温润的白玉令牌郑重地递给陈渊。
陈渊没有推辞,接过储物袋和令牌。五千灵石对他而言是一笔巨款,而一个修仙家族的人情,在某些时候,可能比灵石更有价值。
“赵长老,夫人,不必多礼。在下也只是侥幸而已。”陈渊语气依旧平淡。
这时,柳七也笑着走了进来,拱手道:“恭喜陈道友妙手回春,也恭喜赵家主转危为安。按照约定,我暗影会抽取一成佣金,便是五百灵石。”
赵家自然无有不从,立刻支付了灵石。
柳七收了灵石,目光转向陈渊,笑容愈发和煦:“陈道友果然深藏不露。不知接下来有何打算?若有兴趣,我暗影会诚邀道友成为客卿,待遇从优,而且……会中或许有道友感兴趣的消息和资源。”
陈渊心中冷笑,知道这才是柳七和暗影会的真正目的。他们看中了自己能操控那种死寂力量的能力。
他略一沉吟,道:“多谢柳执事厚爱。不过在下习惯独来独往,暂无加入任何势力的打算。日后若有合作,再按规矩来便是。”
柳七似乎并不意外,笑道:“无妨,道友何时改变主意,暗影会的大门始终敞开。”他话锋一转,看似随意地补充道,“另外,提醒道友一句。赵家主所中之咒,颇为特殊,其源头恐怕不简单。道友化解此咒,难免会被某些‘有心人’注意到。在流云城,多留个心眼总是好的。”
陈渊心中一凛,知道柳七意有所指。他点了点头:“多谢提醒,在下省得。”
没有再多做停留,陈渊婉拒了赵家的宴请,带着灵石和客卿令牌,在赵家众人千恩万谢中,离开了赵府。
走在返回客栈的路上,陈渊抚摸着怀中那枚赵家客卿令牌,以及装满灵石的储物袋,心中却没有多少喜悦。
幽冥镜碎片的反噬,柳七和暗影会的窥伺,以及那诅咒背后可能存在的更大危机……
流云城的天空,看似晴朗,却仿佛有无形的阴云,正缓缓汇聚。
而他,已然身处这漩涡的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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