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佳节的午间,阳光正好,陆府内院弥漫着一种阖家团圆的温馨氛围。既然全家所有人都在,一顿丰盛的大餐自然是少不了的。
林雨晴和杨静静挽着篮子,如同采撷仙珍的仙女,在绿意盎然、灵气氤氲的菜池间穿梭,精心挑选着中午要享用的灵蔬。西红柿红艳欲滴,黄瓜翠绿如玉,茄子紫光莹莹,各色菜蔬无不散发着诱人的光泽与气息。虽然后院出产的蔬菜品种已多达数十样,但连续吃了数月,陆凡看着两女忙碌的身影,心头却隐隐觉得餐桌上似乎还少了点什么,略显“素净”。
他的目光无意间扫过院子中央那波光粼粼的鱼塘,水中肥美的鱼儿悠然摆尾,鳞片在阳光下闪烁着金红或银白的光芒。陆凡眼前骤然一亮!
“对了!鱼!”他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这鱼吃了几十天灵蔬菜叶,长得膘肥体壮,差不多都有两斤多了,正是肉嫩味美的时候!”
心念随之一动,池塘中那条最为活跃、体型也最是肥硕、几近三斤重的黄金鲤鱼,仿佛被无形的力量包裹,“哗啦”一声便从水中被捞起,悬停在了陆凡面前的半空中。鱼儿脱离了水面,惊慌地扭动着身体,尾巴无助地拍打着空气。
陆凡笑着对闻声望过来的杨静静、林雨晴以及正追着蝴蝶跑的小丹丹宣布:“今天中午加餐,吃红烧大鲤鱼!”
“好耶!吃鱼啦!吃鱼啦!”小丹丹立刻放弃了追逐蝴蝶,拍着小手雀跃地蹦跳过来,乌溜溜的大眼睛里充满了对新鲜食物的好奇与期待。
杨静静和林雨晴也是美眸一亮,围拢过来,打量着空中这条异常健壮、鳞片完整、甚至隐隐有光华流转的鲤鱼。连续数月以灵蔬为主食,虽知对身体大有裨益,但终究是“素斋”,此刻想到这条长期以灵蔬残叶为食的鲤鱼,其肉质该是何等鲜嫩美味、蕴藏灵气,不由得口舌生津,心中充满了期待。这条黄金鲤鱼平日最为机灵,抢食菜叶也最是凶猛,想来味道也是最佳。
然而,就在这条鲤鱼即将被定为盘中餐,三人脑海中甚至开始想象其被烹制后香气四溢的场景时——
一个带着哭腔、奶声奶气的小女孩儿的声音,如同细微的电流,突兀而又清晰地同时传入在场四人(包括陆凡)的脑海之中:
“主人不要吃我!求求你们不要吃我!我很乖的,呜呜呜……不要杀我……”
这声音充满了恐惧、哀求和无助,还伴随着清晰的哽咽声。
空中挣扎的鲤鱼动作猛地一僵,豆大的鱼眼似乎都盈满了(想象中的)泪水,直勾勾地“望”着陆凡。
四人同时愣住,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这条会“说话”的鲤鱼身上。
陆凡最先反应过来,眼中闪过一丝惊异,尝试着用意念回应:“小鲤鱼,是你在说话吗?”
“是我,主人!”脑海里立刻得到了回应,声音带着颤抖,“求求你别吃我好不好?我还这么小,还不想死啊……呜呜呜……”哭声更加清晰了。
这时,心地善良的小丹丹也反应了过来,她扯着陆凡的衣角,仰起小脸,大眼睛里已经蓄满了水汽,泫然欲泣地央求道:“爸爸,小鲤鱼好可怜啊……她都会说话了……我们不吃她了好不好?丹丹不想吃她了……”
看着女儿泪汪汪的恳求目光,又“听”着脑海中那凄凄惨惨的哭泣声,陆凡哪里还有吃鱼的心思。他失笑地摇了摇头,伸手摸了摸丹丹的头顶,温和地说道:“好,听丹丹的,我们不吃她了。”
说完,他意念一动,那股包裹着鲤鱼的无形力量瞬间消散。黄金鲤鱼“噗通”一声重新落入池塘中,溅起一小朵水花。它入水后并没有立刻游走,而是在岸边附近焦急地来回游动,鱼嘴一张一合,似乎在拼命表达着什么。
果然,众人的脑海里再次响起了那小女娃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狂喜与感激:“谢谢主人!谢谢主人不杀之恩!谢谢小主人!谢谢两位女主人!”
直到此时,陆凡才猛地意识到一个关键问题:既然这条鲤鱼都能产生如此清晰、如同人类幼童般的灵智,并且懂得传音求救,那么后院里的其他动物呢?它们长期生活在如此浓郁的生命能量环境中,日日食用灵蔬……
他豁然抬头,目光如电,扫向整个后院。
这一看,顿时让他哭笑不得,呆立当场。
只见原本在悠闲踱步、啄食、嬉戏的鸡、鸭、鹅,此刻全都如同被施了定身法一般,直挺挺地站在原地,长长的脖子低垂,脑袋几乎要埋进胸口,一副“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的认罪模样;兔圈里那些平时只会嚼菜叶的兔子,也都人立而起,两只前爪紧张地蜷在胸前,红宝石般的眼睛躲躲闪闪,不敢与陆凡对视;就连平时最是活泼好动的小黑和小白,此刻也并排蹲坐在地上,耳朵耷拉着,尾巴紧紧夹在腿间,眼神飘忽,仿佛在说“不关我事,我什么都不知道”;而池塘的水面上,所有的鱼儿,不仅仅是那条黄金鲤鱼,都浮在水面,排列得整整齐齐,如同等待检阅的士兵,鱼嘴微张,却不敢发出任何气泡……
整个后院,陷入了一种诡异的、落针可闻的寂静之中,与平日里的生机勃勃形成了鲜明对比。
真相大白了!
这些家伙,早就开了灵智,而且智慧程度恐怕都不低!平日里一个个都在扮猪吃老虎,伪装成懵懂无知的普通动物,该吃吃该喝喝,享受着灵蔬的滋养。今天要不是小鲤鱼为了活命,情急之下暴露了会传音的能力,恐怕它们还会继续“装”下去!
陆凡心中一阵无语,又好气又好笑。他试着用意念分别与小黑、小白、领头的公鸡、最大的白鹅以及那只最肥的兔子交流。
“主人……”(怯生生的狗崽意念)
“嘎……主人好……”(鸭子笨拙的回应)
“咕咕……小的知错了……”(公鸡惶恐的声音)
“主人,饶命……”(白鹅比较镇定,但意念也在发抖)
“主人……菜叶很好吃……”(兔子的关注点似乎有点歪)
果然!全都会!虽然意念的清晰度和表达流畅度有所差异,但毫无疑问,它们都拥有了相当程度的灵智,可以进行简单的意念交流!
陆凡揉了揉眉心,看着眼前这几十个“装模作样”的小家伙,长叹一口气。得了,这下别说鲤鱼了,后院所有的动物,以后估计都下不去嘴了。这哪里是家禽家畜,分明是一群披着动物皮的小精灵!未来的餐桌上,看来是跟荤腥彻底无缘了,只能继续钻研灵蔬的一百零八种吃法。
他清了清嗓子,运起一丝灵力,让自己的意念清晰地传达到后院每一个开启了灵智的生物脑海中:“好了,你们都别装了。既然都已经有了灵智,开启了慧根,那就是缘分。我陆凡并非嗜杀之人,以后自然不会再把你们当作寻常食物。以往如何,今后便如何,该玩耍玩耍,该吃食吃食,不必再这般战战兢兢,放松些吧。”
这番话如同特赦令,瞬间,后院那凝固的气氛冰消雪融。
“谢谢主人!”
“主人万岁!”
“汪汪!(开心)”
“嘎嘎!(解脱)”
“咕咕咕!(欢呼)”
各种各样的、带着欢欣雀跃情绪的意念,混杂着真实的鸡鸣狗叫鹅嘎嘎,瞬间充斥了整个后院,比菜市场还要热闹几分。动物们立刻恢复了活力,鸡鸭鹅开始兴奋地拍打翅膀,兔子在圈里蹦跳,小黑小白绕着陆凡的裤腿亲昵地蹭来蹭去,池塘里的鱼群也欢快地潜入深水,甩出朵朵浪花。
最开心的莫过于小丹丹了,她看着瞬间“活”过来的后院,大眼睛瞪得溜圆,随即爆发出更加响亮的欢呼:“哇!小黑你会说话!小白你也会!小兔子!大鹅!你们都会说话呀!太好了!我有好多好多小伙伴啦!”
她立刻冲进动物群里,一会儿摸摸小黑的头,一会儿抱抱小白,对着兔子圈叽叽喳喳,又跑到池塘边跟那条黄金鲤鱼“聊天”,整个后院仿佛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奇幻的儿童乐园,充满了童真与欢乐。
陆凡看着眼前这喧闹非凡、生机勃勃,又带着几分奇幻色彩的景象,与杨静静、林雨晴相视一笑,无奈中又充满了某种奇妙的温馨感。这家,是越来越热闹,也越来越不像个“正常”的人家了。不过,这种感觉,似乎……也不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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