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太医立刻过去为柳才人诊脉，这才发现，柳才人已经怀孕一月有余，只是胎像还不稳，害喜反应也不明显，所以柳才人自己也没有发现。
这一瞬间，不管大家心里是幸灾乐祸，还是什么别的，面色都算不上好。
柳才人的孩子眼见是保不住了，虽然是实打实的意外，但是众人都在，谁也不知道刚才谁又推了谁，谁又压到了谁。
皇上和皇后都看中皇嗣，今日在场之人恐怕都要受到牵连了。
方枝意的视线顺着众人的目光一道移过去，看着柳才人身下的血，人已经呆住了。
她知道后宫里竞争残酷，甚至自己都是死过好多次的人了，但是一个孩子就这样在她的眼前没了，她还是有些懵了。
段宝林抬手蒙住了方枝意的眼，轻声道，“别看了。”
方枝意没有闭眼，也没有推开段宝林的手，就静静地待在段宝林给她营造的安全之地里，轻声问道，“段姐姐，今日之事，是意外吗？”
她听见段宝林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她说，“是意外。”
后来她听见德妃关心了几句兰贵人，就让兰贵人先回宫了。
然后她就被兰贵人带回了咸福宫。
方枝意手里握着热茶，微微笑了一下，轻声道，“姐姐，我没事。”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柳才人，她，怎么样了？”
兰贵人抿了抿唇，面带悲伤的轻声道，“罗太医来的及时，大人应该没事。”
孩子就不好说了。
方枝意也懂了兰贵人的言下之意，仍是双眼无神的看着前方，轻轻地点了点头。
兰贵人和段宝林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说。
往日里那些血腥也好，残忍也罢的场合，因着各种原因，江宝林都一一错过了，今日还是她第一次直面宫里的残酷。
今日之事是不是意外还真不好说，德妃的东西向来都是最好的，怎么偏偏今日那手串就那么轻易地断了。
只是德妃说是意外，那便是意外了。
系统：“宿主，你怎么了？”
方枝意轻声道，“没事，就是这宫里，还真有点吓人，我还是早日完成了任务回去吧。”
系统一听，顾不得方枝意的情绪不对了，立刻附和道，“对啊，这等级森严的古代，哪有人人平等的现代好啊，咱们还是多加把劲儿，早点回去好！”
方枝意惨然一笑，不知为何轻声反问了一句，“现代，真的人人平等了吗？”
霎时间，方枝意觉得头痛欲裂，一阵天旋地转之下，脑海里冒出来了很多人嘈杂的声音，隐隐约约的有些听不真切，但是偶尔也捕捉到几句。
“外面来的野种罢了，要不是我爸妈，她能不能活到今日还两说呢。”
“姐姐对我真好，很照顾我呢。”
“小意，今天的课程感觉怎么样？老师讲的都掌握了吗？”
系统：“宿主？”
兰贵人：“小七？”
段宝林：“江妹妹？”
“姐姐，我头好疼啊，”方枝意捂着自己的头，痛苦不已。
“我想休息一下，一下就好，”方枝意呢喃出声，最后的几个字已经微不可闻了，“可以吗？妈妈......”
“好，好，好，快休息一下。”兰贵人忙不迭的应声，立刻让人将方枝意扶到了床上躺下。
方枝意头脑已经不太清醒了，一时分不清自己是谁，又在何处，只觉得她像是陷进了一团棉花里，柔软又温暖。
她想，要是能一直待在这里就好了。
兰贵人和段宝林看着睡过去了的方枝意，眼睛里却是止不住的忧虑。
“快，绿衣，拿着我的牌子去请蒋太医过来，就说我今日受到了惊吓，想请太医帮我看看。”
“是，小主。”绿衣立刻转身出去了。
段宝林问道，“江妹妹的反应实在有些奇怪，她从前可有头疼的毛病？”
兰贵人一脸担忧的看着床上的方枝意，摇头轻声道，“不曾，她从前在关外的时候就跟皮猴子一样，跟着我和哥哥到处跑，上蹿下跳的，身体好得很。”
“自从来宫里以后，她染了那一场风寒，身体就不大好了，我们关系虽好，却也并非日日在一处，连她什么时候有了头疾都不知道。”
兰贵人越说越自责，忍不住落下了泪。
段宝林又唤了琴心来问，“琴心，你家主子可曾犯过头疼的毛病？”
琴心摇了摇头，“不曾，我家主子自风寒痊愈之后，日日锻炼，身体很好的，今日突然如此，奴婢也想不到缘由。”
“看来只能等太医来了再说了。”段宝林转头安慰兰贵人道，“姐姐莫要想这么多，想来是今日之事对她的打击有些大了，一时接受不了，等她想明白了就好了。”
兰贵人忧心忡忡的点了点头。
不多时蒋太医就来了，来不及等他行礼，兰贵人就拉着人去看方枝意。
“蒋太医，快来帮江宝林看看，她这是怎么了？”
蒋太医只得先给床上的方枝意看看，然后问道，“江小主可有什么病症？”
段宝林回道，“她睡下之前说她头疼。”
“头疼？”蒋太医重复了一遍，似乎有些不解，不过面对着两人的目光，还是回道，“江小主没什么大碍，只是受到了一些惊吓，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至于头疼，臣也不知是何缘由，从脉像上实在是看不出什么来。”
虽然不知头疼的缘由，但是江宝林身体没什么事总是好的。
兰贵人：“无碍就好，有劳蒋太医了。”
蒋太医：“兰贵人身体如何，臣替您请个脉吧。”
兰贵人看着方枝意，摇了摇头，“我没事。”
“这......”蒋太医看了一眼段宝林。
段宝林立刻上前劝道，“姐姐今日也受了惊吓，还是让蒋太医看看吧，到时候皇上皇后娘娘问起来，也好有个交代。”
兰贵人一听，只得点点头。
几人移步到了桌旁，蒋太医十分尽责的替兰贵人把了脉，“兰贵人的脉像无异，每日按时服用安胎药便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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