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的喧嚣在黎明前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断断续续的滴水声和远处隐约传来的鸟鸣。当第一缕灰白的光线透过窗帘缝隙照进客厅时,广志率先醒了过来。手电筒的光已经变得昏黄微弱,电池即将耗尽。
他轻轻挪开靠在他身上还在熟睡的小新,起身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身体。走到窗边,撩开窗帘一角向外望去。
院子里一片狼藉。折断的树枝、散落的树叶、被打翻的花盆泥土混杂在一起,积水在低洼处形成一个个小水塘。但天空不再是昨晚那种令人心悸的墨黑,而是变成了灰白色,雨已经停了,只有风还在轻柔地吹着,带着雨后特有的清新湿润气息。
“风雨停了。”广志轻声说道,松了一口气。
美冴也醒了,揉了揉眼睛,看向窗外:“啊……总算过去了。外面看起来真乱啊。”
小秋睡眠较浅,听到父母的声音也醒了过来。他坐起身,看了看还在熟睡的小新,又望向窗外那片混乱但已恢复平静的景象。一种风雨过后的安宁感弥漫在空气中。
“电还没有来。”小秋注意到头顶的灯依然暗着。
“估计要等工作人员抢修了。”广志看了看手表,“才六点多,你们再休息一会儿吧。我去看看能不能烧点热水。”燃气灶还能用,这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美冴也起身,开始收拾昨晚铺在地上的被褥和枕头。小秋默默地帮忙折叠毯子。
这时,小新也迷迷糊糊地醒了,打着哈欠:“嗯……天亮了吗?台风怪兽被打败了?”
“是啊,被打败了。”美冴笑着摸了摸他的头,“不过它把我们的院子弄得一团糟。”
小新爬到窗边一看,顿时瞪大了眼睛:“哇!好像战场一样!”
随着天色越来越亮,外面也开始有了人声。邻居们陆续走出家门,查看自家的损失,互相打着招呼,询问情况。空气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和互相帮助的暖意。
“野原先生,你们家没事吧?”隔壁的大婶隔着墙喊道,“我们家阳台的棚子被吹掉了一个角!”
“我们还好,就是院子乱了点!”广志回应道,“您家需要帮忙吗?”
“不用不用,等儿子过来弄!”
对面佐藤家的男主人已经开始拿着锯子清理倒在自家车道上的树枝,检查房屋外墙。
小秋站在玄关,看着大人们忙碌的身影,听着他们互相照应的对话。外面仿佛一个大家庭,在经历了一场小小的考验后,更加紧密地联系在一起。
“妈妈,”小秋转身对正在厨房试图用燃气灶和仅存的一点瓶装水烧水的美冴说,“等水开了,可以泡一壶大麦茶。清理院子会很辛苦,爸爸和邻居们可能需要补充水分。”
美冴惊讶于小秋的体贴,随即欣慰地笑了:“小秋说得对。还好家里还有大麦茶包。”
广志已经换上了旧衣服和雨鞋,准备开始清理院子的“战场”。小新也兴奋地换上他的小雨鞋,宣称要帮忙“收拾动感超人和怪兽战斗后的遗迹”。
小秋没有跟着出去,他留在屋里,帮助美冴整理因为停电而有些凌乱的厨房,清点食物。停电时间不确定,冰箱里的食物需要优先处理。
“妈妈,这些酸奶和牛奶要尽快喝掉。肉类可以今天中午就做来吃。”小秋指着冰箱里的食材说道,“剩下的蔬菜比较耐放,还可以保存。”
“嗯,还好我们之前没有买太多容易坏的东西。”美冴庆幸道。她看着小秋冷静地帮忙规划着食物,心里再次感慨这个孩子的可靠。
水烧开后,美冴泡了一大壶大麦茶,晾在一边。小秋则找出了家里所有的马克杯和一次性杯子。
院子里的清理工作进展得比想象中快。广志和后来加入的几位邻居男士一起,合力将较大的树枝锯断挪开,清扫落叶和杂物。小新则像只快乐的小狗,跟在后面捡拾小树枝,堆成他自己所谓的“胜利纪念碑”,虽然大部分时间是在踩水坑和玩泥巴。
快到中午时分,阳光终于穿透了云层,洒在湿漉漉的、但已初步恢复整洁的院子里。男人们满头大汗,坐在门口台阶上休息。
这时,小秋和美冴端着一托盘晾凉的大麦茶和杯子走了出来。
“大家辛苦了,喝点茶吧。”美冴笑着说道。
小秋默默地将杯子分发给每一位帮忙的邻居叔叔伯伯。
“哎呀,真是太感谢了!”佐藤先生接过杯子,一饮而尽,“正渴着呢!”
“野原太太,你们家小秋真是太懂事了。”佐藤先生喝着茶,看着安静站在一旁的小秋称赞道。
广志看着儿子,脸上露出了自豪的笑容。
简单的茶水,在劳动后显得格外甘甜。邻居们喝着茶,聊着天,分享着自家的情况,气氛融洽而温暖。小新也捧着自己的小杯子,学着大人的样子,“咕咚咕咚”地喝着,然后满足地叹了口气。
邻居之间在这一刻,仿佛真的成了一个互助互爱的整体。小秋看着这一幕,心里有一种淡淡的、暖融融的感觉。他意识到,温暖不仅仅存在于小家庭内部,也存在于邻里之间的这些细微的关怀和帮助之中。
电力是在下午两点多恢复的。当灯光重新亮起,冰箱重新开始嗡嗡作响时,大家都松了一口气,生活仿佛又回到了正常的轨道。
傍晚,美冴用优先处理的食材做了一顿简单的晚餐。饭后,一家人坐在恢复了供电的客厅里,看着新闻报道台风过后的各地情况。
“这次台风还挺厉害的,”广志看着电视里一些地方受损的画面说道,“相比之下,我们家真是幸运多了。”
“是啊,”美冴搂着两个儿子,“一家人平平安安的最重要。”
小新已经恢复了活力,在客厅里模仿新闻里救灾的场面。小秋则安静地看着电视,又看了看窗外已经恢复宁静的夜空。
这一天,经历了风雨的紧张,停电的不便,清理的劳累,但也感受到了社区的温暖和家人的团结。对小秋来说,这是平凡生活中不平凡的一天,让他对“家”和“邻里”之间有了更深的理解。
夜深了,繁星重新布满了雨后的清澈夜空。野原家亮着温暖的灯光,如同其他人家一样,静静地诉说着风雨过后的安宁与祥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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