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墙如流动的琥珀，将石门的轰鸣隔绝在外。秦枫盯着那扇从唐卡中浮现的木门，门环上的“非具佛缘，不得入内”八个篆字，在金光中微微凸起，像是随时会从木头上跳脱出来。
“这不是幻术。”苏晴伸手触碰光墙，指尖传来温润的触感，“是某种能量场，和玉佩的波动完全同步。”她将拼合的“镇魔印”举到木门前方，玉佩突然自行飞起，稳稳嵌入门环中央的凹槽——原本模糊的佛像此刻变得清晰，左手托着的莲花竟缓缓绽放，露出花心处一颗米粒大小的舍利。
“原来真正的佛骨舍利在这里。”秦枫恍然大悟。石台上的镶金塔不过是幌子，黑风堂的人怕是从一开始就被古籍里的记载误导了。
木门发出“吱呀”的转动声，一股混合着檀香与泥土的气息扑面而来。门后并非想象中的宫殿，而是条仅容一人通过的甬道，两侧的岩壁上布满天然形成的钟乳石，在玉佩的金光映照下，竟勾勒出无数尊微型佛像的轮廓。
“这些钟乳石的形成年代至少有千年。”苏晴用手电筒照向岩壁，“但佛像的轮廓边缘很新，像是被人刻意打磨过。”她凑近细看，发现某尊坐佛的莲花座上，刻着个极小的“慧”字——正是建寺高僧慧能的法号。
甬道尽头突然开阔起来，眼前出现一间呈八卦形状的石室。八面墙壁上各嵌着一幅浮雕，分别对应着八卦中的乾、坤、震、巽、坎、离、艮、兑。秦枫注意到，离卦浮雕的火焰图案里，藏着与藏经阁地板相同的凹槽纹路。
“黑风堂的人还在外面？”苏晴突然压低声音。石门关闭的声响已经停止，但甬道入口处传来碎石滚动的声音，显然有人正在凿开石壁。
秦枫没有回头，他的视线被石室中央的石台吸引。石台上放着个青铜罗盘，指针并非指向南北，而是始终对着离卦浮雕的方向。罗盘边缘刻着天干地支，其中“丙”“午”二字被朱砂填涂，恰好与他生辰中的干支相合。
“试着转动罗盘。”苏晴的声音带着紧张。她看到离卦浮雕的火焰尖端，有个与罗盘指针相同的三角形标记。
秦枫依言推动罗盘，青铜器件转动时发出沉闷的摩擦声。当指针与离卦标记重合的刹那，八面墙壁突然齐齐震动，浮雕上的图案竟开始流动——乾卦的天纹化作流云，坤卦的大地长出草木，而离卦的火焰则顺着岩壁蔓延，在地面组成一道火纹路径，直指石室北侧的暗门。
暗门后又是一间密室，规模比之前的石室小了一半，正中央的石台上，端放着一本线装古籍。封面上没有书名，只有一个用金粉绘制的“缘”字，笔画间缠绕着细密的银丝，在光线下闪烁着柔和的光泽。
“这是...《佛缘鉴》？”苏晴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她曾在地方志的附录里见过记载，说慧能高僧圆寂前，留下一本鉴别佛缘深浅的奇书，凡能打开此书者，可窥得佛国遗迹的真正方位。但几百年来，无数人试图寻找，都空手而返。
秦枫伸手去拿古籍，指尖刚触到封面，书页突然自行翻开。泛黄的纸面上没有文字，只有一片空白。他正疑惑时，玉佩的金光突然注入书页，空白处渐渐浮现出一行行墨字，字体竟与他梦中所见的佛国碑文一模一样。
“‘心即佛，佛即心，心佛不二，方见真如’...”苏晴轻声念着，“这是在说，佛缘并非天生，而是在于心性的修行。”她看向秦枫，发现他的手掌与书页贴合处，正渗出淡淡的血珠——那些血珠并未晕染纸张，反而顺着文字的笔画流动，在页脚组成了一幅微型地图。
地图上标注的位置，正是青岩寺后山的一处悬崖。秦枫认出那个地方，昨晚勘察地形时，他曾在那里发现过人工开凿的痕迹，当时只当是古人采石所留，现在看来，那分明是通往佛国遗迹的入口。
就在此时，密室的石门突然被撞开。三个穿着黑风堂服饰的人冲了进来，为首的是个独眼男人，脸上有一道从眉骨延伸到下巴的疤痕，手里握着柄短刀，刀身泛着幽蓝的光，显然淬了剧毒。
“秦先生，多谢带路。”独眼男人冷笑一声，刀尖指向石台上的古籍，“把《佛缘鉴》交出来，我可以让你死得痛快点。”
秦枫将古籍塞进苏晴怀里，示意她从暗门撤退。自己则握紧玉佩，天眼在瞬间运转到极致——他看到独眼男人的左肋有处旧伤，呼吸时那里的肌肉会不自然地抽搐，显然是罩门所在。
“想抢东西，先过我这关。”秦枫侧身挡在石台前，玉佩的金光在他周身形成一道屏障。独眼男人挥刀砍来，刀刃撞上金光，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竟被弹开了半尺。
“有点意思。”独眼男人眼中闪过惊讶，随即招呼手下，“一起上，杀了他！”
另两人掏出短枪，子弹呼啸着射向秦枫。他脚下踩着《佛缘鉴》里记载的“莲花步”，身形如风中柳絮，总能在间不容发之际避开攻击。同时，他将玉佩的能量凝聚于指尖，每当靠近敌人，便弹出一道金光，击中他们的穴位——这是他从古籍里刚学会的“点穴法”，虽不致命，却能让人暂时失去行动力。
转眼间，两个手下已瘫倒在地。独眼男人见状，突然从怀里掏出个黑色瓷瓶，拔开瓶塞，一股腥臭的黑气立刻弥漫开来。秦枫闻到气味，只觉头晕目眩，天眼的视野也开始模糊——这黑气竟是专门克制能量场的“蚀灵散”。
“没想到吧，你们玄门中人的护体真气，最怕这东西。”独眼男人狞笑着逼近，短刀直刺秦枫的胸口。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苏晴突然从暗门冲出，手里拿着那本《佛缘鉴》。她将书页对着黑气展开，古籍突然爆发出耀眼的金光，黑气遇上金光，如同冰雪遇阳，瞬间消散无踪。独眼男人被金光反噬，踉跄着后退几步，短刀脱手飞出，插进离卦浮雕的火焰图案中。
“你...”独眼男人又惊又怒，刚想掏枪，却发现秦枫已欺近身侧。秦枫指尖凝聚的金光直点他的左肋旧伤，独眼男人惨叫一声，捂着胸口倒在地上，浑身抽搐不止。
苏晴连忙扶起秦枫，发现他脸色苍白，嘴唇泛紫——刚才还是吸入了少量蚀灵散。“我们得赶紧离开，蚀灵散的药性会让人灵力溃散。”她从背包里掏出解毒丹，塞进秦枫嘴里。
秦枫咽下丹药，强撑着站起身，看向石台上的古籍。此时《佛缘鉴》的书页已全部展开，最后一页上，除了后山悬崖的地图，还多了一段新的文字：“子时三刻，月过中天，以舍利为引，可开遗迹之门。”
“现在是亥时，还有一个时辰。”苏晴看了眼手表，“我们得抓紧时间去后山。”
两人刚走出密室，就听到甬道外传来密集的脚步声。显然黑风堂的大部队已经赶到，正沿着他们留下的踪迹追来。秦枫将玉佩的金光收敛，拉着苏晴拐进八卦石室的侧门——那里是他刚才发现的另一条密道，通往寺外的竹林。
密道里漆黑潮湿，只能听到两人的呼吸声和急促的脚步声。秦枫的头晕越来越严重，蚀灵散的药性正在发作，天眼的视野彻底陷入黑暗。苏晴察觉到他的异样，从背包里拿出备用手电筒，同时握紧他的手：“坚持住，我们快到出口了。”
手电筒的光束突然照到前方的光亮处——那是密道的出口，被一丛茂密的竹林遮掩着。秦枫刚走出出口，就听到身后传来黑风堂的呼喊声，显然他们已经发现了密道。
“往悬崖那边跑！”苏晴拉着秦枫钻进竹林，脚下的落叶发出沙沙的声响。月光透过竹叶的缝隙洒下来，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恰好与《佛缘鉴》地图上的标记重合。
跑到悬崖边时，子时的钟声正好从青岩寺传来。秦枫望着崖下的深渊，月光照亮了对面的山壁——那里有一处天然的石窟，窟口的形状与玉佩上的莲花座完全吻合。
“就是那里。”他从苏晴手中拿过古籍，将嵌在门环上的舍利取下，对着石窟的方向举起。舍利在月光下发出璀璨的光芒，一道光柱从舍利中射出，击中石窟的入口。
山壁突然剧烈震动起来，石窟的岩石缓缓向两侧移开，露出里面幽深的通道。通道尽头，隐约能看到一座宫殿的轮廓，飞檐上的风铃在夜风中轻轻摇曳，发出空灵的声响，与秦枫梦中的佛国景象一模一样。
“佛国遗迹...真的存在。”苏晴喃喃自语。
就在这时，黑风堂的人追到了悬崖边。独眼男人捂着受伤的肋骨，面目狰狞地看着他们：“别想跑！把遗迹的钥匙交出来！”
秦枫将《佛缘鉴》和舍利交给苏晴：“你先进去，我来挡住他们。”他的灵力虽然被蚀灵散压制，但刚才在《佛缘鉴》中领悟的“莲花步”和“点穴法”还能使用，拖延时间应该不成问题。
苏晴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头：“小心点，我在里面等你。”她转身跑进通道，山壁的岩石开始缓缓合拢，显然这是遗迹的自动防护机制。
独眼男人见状，怒吼着扑向秦枫：“拦住他！别让遗迹关门！”
秦枫迎着他冲上去，尽管头晕目眩，动作却丝毫没有迟缓。他避开独眼男人的短刀，指尖的金光再次点向他的旧伤。独眼男人惨叫着倒地，其他黑风堂的人蜂拥而上，却被秦枫用“莲花步”耍得团团转，始终无法靠近通道入口。
当山壁的岩石即将完全合拢时，秦枫纵身一跃，钻进了通道。身后传来独眼男人气急败坏的咆哮，但很快就被岩石合拢的巨响淹没。
通道里弥漫着淡淡的檀香，秦枫沿着石阶向下走去，尽头的光芒越来越亮。当他走出通道时，眼前的景象让他瞬间屏住了呼吸——
一座宏伟的宫殿矗立在山谷中央，琉璃瓦在月光下泛着七彩的光芒，殿门前的白玉石桥上，苏晴正站在那里朝他挥手。而宫殿的匾额上，赫然写着三个金色大字：“真如殿”。
这正是他无数次在梦中见到的场景。秦枫握紧手中的玉佩，知道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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