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河水瞬间吞噬了吴邪。
寒意让他全身的肌肉瞬间僵硬。
他想挣扎，想呼救，可湍急的水流根本不给他任何机会。
第一口水灌进肺里，是火烧一样的剧痛。
紧接着，天旋地转，他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拖拽着，在黑暗的水道里翻滚、碰撞。
他似乎撞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后脑一麻，最后的意识也被黑暗彻底淹没。
……
对林渊而言，这一切是另一番感受。
水流的冲击力很大，但【金刚玉体】早已让他的身躯坚逾金石，这种程度的碰撞根本无法伤到他分毫。
【水下呼吸】的能力，让他完全无视了溺水的风险。
他在水中睁开双眼。
【真实之眼】与【微光夜视】结合，即便是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地下暗河，周围的环境在他眼中也并非一片漆黑。
他能看到浑浊水流中翻滚的泥沙，能看到周围岩壁的轮廓，甚至能看到那些被水流冲刷下来的、属于鲁王宫的建筑碎块。
他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找到其他人。
他扭头搜寻，很快就看到了一个身影。
是张起灵。
他离自己最近，正在用一种极其省力的方式调整着姿态，对抗着狂暴的水流。
林渊没有犹豫，手臂一伸，抓住了张起灵的胳膊。
可就在他抓住张起灵的瞬间，一股更加凶猛的分支水流从侧面的一个巨大豁口涌了进来，硬生生将他们和另外几人冲向了两个不同的方向。
林渊清楚地“看”到，吴邪、王胖子，还有吴三省和潘子，四个人被那股岔流卷着，瞬间消失在了另一条幽深的洞穴水道里。
“啧。”
林渊发出一声不爽的咋舌。
他尝试发力，想逆着水流追过去，可脚下根本没有着力点。
这地下暗河的水系远比他想象的要复杂，暗流盘根错节，力量大得惊人。
强行逆流，只会白白消耗体力，甚至可能被卷入更危险的漩涡里。
硬来不行。
林渊立刻放弃了无谓的对抗。
他索性放松身体，任由水流带着他和张起灵向前漂流。
同时，他闭上了双眼。
并非放弃观察，而是换了一种更高效的感知方式。
【超声波感官】，开启！
一瞬间，他“听”到了整个世界。
无形的声波以他为中心，向着四面八方扩散开去。
坚硬的岩壁，湍急的水流，远处的空腔，狭窄的缝隙……
所有的一切，都以一种信息流的方式，反馈回他的大脑。
一幅庞大、复杂、立体的地下水系地图，开始在他脑海中飞速构建、成型。
每一条水道的走向，每一个岔路口的位置，水流速度的变化，都被他清晰地标记出来。
他标记了自己和张起灵的位置，然后根据水流的轨迹，开始飞速推算吴邪他们被冲走的那条水道，最终会流向何方。
就在他专心构建地图的时候，一股新的威胁出现了。
黑暗的水中，一些畸形的影子悄然围了上来。
那是一种生活在地下暗河里的怪鱼，体型不大，只有手臂长短，但嘴里长满了针一样细密的牙齿。
它们的眼睛已经完全退化，只剩下两个惨白的圆点，身上散发着微弱的尸气，显然是常年啃食那些被冲下来的尸体，发生了某种变异。
活人的气息，对它们来说是无法抗拒的诱惑。
数十条，上百条……
越来越多的怪鱼被吸引过来，形成一个包围圈，准备对这两个闯入者发起攻击。
张起灵也察觉到了危险。
他在水中调整身形，另一只手已经摸向了腰间的黑金古刀。
在这种环境下与数量如此庞大的水下生物缠斗，绝对是一件麻烦事，会消耗掉大量宝贵的体力。
然而，林渊连眼都懒得睁开。
他只是将一丝饕餮的气息，从身体里释放了出去。
一种源自血脉最深处的、属于食物链顶端掠食者的绝对威压。
在这气息扩散开来的瞬间，整个水域，炸了。
那些刚刚还凶神恶煞、准备扑上来撕咬血肉的怪鱼，仿佛遇到了世界上最恐怖的天敌。
刻印在基因最深处的恐惧，瞬间被引爆。
它们疯了。
所有的怪鱼都疯了。
它们惊恐地扭动着身体，不顾一切地掉头就跑，甚至因为过度的慌乱而互相撞在一起，有些直接一头撞死在了岩壁上。
原本拥挤的包围圈，在不到一秒钟的时间里，土崩瓦解，消失得无影无踪。
整个水道，再次恢复了“平静”。
张起灵握着刀柄的手，缓缓松开。
他看着身边的林渊，表情依旧平静，但那双漆黑的瞳孔里，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他自己水性极好，即便是在这种绝境里，也能支撑很长时间。
可那终究是“支撑”。
需要消耗体力，需要对抗环境，需要时刻警惕危险。
但林渊不同。
这个人，在这片死亡暗河里，就像在自家的后花园里散步。
不，他甚至比这里原本的“主人”还要自在。
刚才那种让所有生物本能逃离的威压，到底是什么？
张起灵无法理解，但他能感觉到，那是一种远比“终极”更加古老、更加原始的……“存在”。
就在这时，一直闭着眼睛的林渊，终于有了动作。
他脑海中的地下水系地图已经基本成型。
通过对水流走向和空间结构的分析，他找到了一个可能性最大的汇集点。
吴邪和胖子他们被冲走的那条水道，在经过数次分流和曲折后，最终会汇入一个巨大的、半淹没的地下空腔里。
如果他们还活着，大概率会在那里。
“找到了。”
林渊睁开眼，对身边的张起灵说了一句。
他的声音在水中有些模糊，但意识清晰无比。
话音未落，他不再顺流而下。
双腿猛地在身后的岩壁上一蹬！
“砰！”
坚硬的岩壁被他蹬出一个凹坑，巨大的反作用力让他整个人化作一道离弦之箭，带着张起灵，撕开水流，朝着他“看”到的那个方向，高速冲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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