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狱卒发出了一声嗤笑：“来了，就安心待着吧。问那么多有什么用？”
说完，转身就要走。
“等等！”
柯一文叫住他，指了指手腕上的抑制器，“这个……能不能解开？这里的防护措施这么多，我只是个学生，跑不掉的。”
狱卒回过头，阴影下的目光似乎打量了他一下，语气带着嘲讽：“学生？哪个学生值得用‘禁能石’做手环？老实点，别给自己找不痛快。”
禁能石？
柯一文心里一动，记下了这个名字。
他之前听刘蓓说过这个名字，很贵的！
连特攻局都很少用这么高级的货色来对付命星者。
狱卒不再理会他，脚步声逐渐远去。
柯一文拿起那块面包，掰了一小块放进嘴里，口感粗糙得像在嚼木屑，味道也一言难尽。
但他还是慢慢吃着，维持体力是关键。
隔壁的男人很快吃完了食物，又开始焦躁地踱步，这次声音稍微大了一些。
所以，柯一文隐约的听到几个词：“……放我出去……我不是……实验……失败了……都错了……”
实验？失败？
柯一文咀嚼的动作慢了下来。这个词触动了他的神经。
结合之前那个被禁物折磨的朋友，还有昭韵生老师提到的“实验体”可能性……
难道这里关押的，都是和某些非法实验有关的人？
如果这也是老师们计划的一部分，那目的是什么？
让他近距离观察？
还是……找到那个禁物的源头？解决掉？
就在他沉思的时候，通道尽头又传来了不同的脚步声，这一次的脚步声更轻，却带着一种令人不适的规律性。
一个穿着白色长袍的人走了过来 ，白色长袍自带兜帽把脸遮的严严实实，柯一文看不清对方的脸。
单看对方的身形，应该还是个少年，块头不是很大，身高要比柯一文高个三厘米左右的样子，手臂上有肌肉，看起来是专门练过。
他手里拿着一个电子板，身后跟着两名沉默的、气息明显比刚才那个狱卒强悍很多的守卫。
男人先是停在隔壁牢房前，用电子板扫描了一下，少年手中机器的电子音响起：“编号737，情绪指数不稳定，异化度略有升高，建议增加三次‘净化’流程。”
隔壁的男人听到“净化”两个字，猛地颤抖起来，发出恐惧的哀嚎：“不！不要净化！我错了！我再也不乱想了！放过我吧！”
白袍少年对他的哀求无动于衷，只是在电子板上记录着什么，然后走向柯一文的牢房。
“新出现的吗？”
他的声音虽然听上去温和，却带着一种剥离了情感的冰冷，“编号……嗯？”白袍少年像是走日常般的抬起头，看向了柯一文，随后……少年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的震惊目光似乎透过了兜帽，落在柯一文身上，然后迅速恢复了平静。
“不，你不需要编号。”
这个少年看到柯一文的第一眼，便做出了判断，“你看起来精神状态很稳定，还没到崩溃的时候，怎么会来这里呢？”
他用电子板对着柯一文扫描了一下，屏幕上跳出一连串复杂的数据流。
“嗯……精神力活跃度很高，体质也不错，灵魂也没有缺什么东西，一切都很正常啊……”白袍男人低声自语着，像是在评估一件货物的价值。
柯一文被他看得头皮发麻，但努力维持着表面的镇定，甚至挤出一个有些僵硬的、人畜无害的笑容：“那个……医生？是医生吗？你既然说了一切正常，那我是不是被误会了？我就是个普通学生……”
白袍少年抬起头，“没有误会，你的价值，很快就会体现出来。”
随后，对方像是闲聊般的对柯一文说道：“对了，给你个忠告，不要相信别人，相信你的第一直觉，不然会被骗的团团转的，而且到最后你一定会后悔。”
“后悔到想杀了自己。”
“都已经到这时候了，不会有第二次了……”
柯一文双手抓着铁栏杆，虚着眼睛看向了这个白色兜帽谜语人。
‘可恶，他是在挑衅我吗？！……谜语人都走开啊！’不知道为什么，柯一文不是很喜欢对方。
虽然柯一文不喜欢这个白衣兜帽少年，但这个少年看起来对他还是很有好感的。
对方用手指在电子版上一边打着奇怪的拍子，一边带着身边的守卫转身离开。
牢房再次恢复寂静。
隔壁大叔的啜泣声隐隐传来。
柯一文缓缓放下吃了一半的面包，神色再也无法维持之前的淡定。
编号？价值？……
这些词汇组合在一起，指向的可能性让他不寒而栗。
这里根本不是什么临时关押点，更像是一个……实验室的饲养场！
而他自己，就是那个即将被送上实验台的“优质材料”？
之前关于“这是老师们的计划”的自我安慰，在此刻显得如此苍白可笑。
极境老师们再爱锻炼他，也不可能用“成为实验体”这种方式来锻炼他吧？
这已经完全超出了“课后辅导”的范畴！
冷汗瞬间浸透了他的后背。
他猛地站起身，再次冲到栏杆前，这一次不再是悠闲的观察，而是带着真正的焦灼和恐惧。
他用力晃动那冰冷的金属杆：“喂！有人吗？放我出去！你们研究员刚才都说了你们抓错人了！”
他的喊声在寂静的通道里回荡，却只引来了隔壁更加惊恐的啜泣和喃喃自语：“没用的……没用的……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的……只会引来‘清理者’……”
清理者？那又是什么？
柯一文的心沉了下去，他强迫自己冷静，停止无意义的喊叫，耳朵却竖得更高，拼命捕捉着周围的一切信息。
通道里依旧安静，只有隔壁男人神经质的嘟囔和远处隐约传来的、规律性的机械运转声？
像是某种大型设备的嗡鸣。
时间一点点流逝，每一秒都变得无比漫长而煎熬。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个小时，也许是更久，通道尽头再次传来了脚步声。
这一次的脚步声沉重而整齐，充满了金属的质感。
柯一文马上屏住呼吸，紧张地望过去。
两名全身覆盖在暗灰色金属装甲下的“人”走了过来。
他们的装甲造型狰狞，关节处有着锐利的凸起，面部是完全遮住的黑色面罩，只有眼部的位置闪烁着红光。
他们手中拿着某种长柄的、顶端闪烁着不稳定电弧的装置。
难道，这就是隔壁提到的“清理者”？
柯一文的心脏狂跳起来。
两名清理者径直走到了隔壁牢房门前。
其中一人用手中的电击装置对着门锁一点，牢门悄无声息地滑开。
“不——不要过来！我听话！我真的很听话！”
隔壁的男人发出凄厉的惨叫，拼命地向后退缩，直到身体紧紧抵住冰冷的墙壁，无处可逃。
另一名清理者迈步进入牢房，无视男人的哭喊和挣扎，伸出覆盖着装甲的手臂，轻易地抓住了男人的胳膊，像拖一条死狗一样将他向外拖去。
男人绝望的哭嚎和挣扎声在通道里越来越远，最终消失在尽头，只留下令人心悸的死寂。
柯一文浑身冰冷，手指紧紧攥着床边，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他亲眼目睹了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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