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宇被家人接回了家,据说当晚就发起了高烧,胡话不断,一直在喊“绳子!别过来!”
校方对外依旧宣称是意外受惊,但私下里,请人来对那棵老槐树进行了检查。
结果自然是毫无发现,只是砍掉了一些看似枯死和杂乱的枝桠,算是给了个交代。
然而,流言却如同野火般烧遍了整个校园,甚至蔓延到了其他年级。
“槐树吊死鬼索命”的说法越传越凶,即使是最胆大的学生,晚上也不敢再靠近操场那片区域。
恐慌如同无形的瘟疫,侵蚀着原本平静的校园生活。
陈思思变得更加沉默,她清楚地知道那天发生了什么,孙宇的遭遇绝非意外。
那只及时出现的乌鸦,也绝非巧合,她开始有意识地去观察,去留意身边的细节,试图找出隐藏在平静表象下的蛛丝马迹。
她发现,学校新来了一个年轻的清洁工,负责教学楼主楼和附近区域的卫生。
他看起来二十出头,相貌普通,毫无特点,属于扔进人堆里就找不到的那种。
他总是低着头,默默地做着份内的工作,很少与人交流。
陈思思注意到,他似乎格外关注那棵老槐树周围的区域,打扫得特别频繁,有时甚至会站在那里,看似发呆地看一会儿槐树。
有一次,陈思思在图书馆晚自习到很晚,回教室取落下的笔记时,正好看到那个清洁工在空无一人的走廊里拖地。
昏黄的灯光下,他的动作不疾不徐,拖把划过地面的水痕,在灯光下反射出微弱的光。
当陈思思经过他身边时,他正好直起身,两人目光有瞬间的交汇。
他的眼神很平静,甚至有些空洞,没有任何情绪。
但就在那一瞬间,陈思思左手无名指处,传来一丝极其微弱的、几乎难以察觉的暖意,转瞬即逝。
清洁工低下头,继续拖地,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陈思思心中却是一动,是错觉吗?还是……这个看似普通的清洁工,有什么特别?
第二天课间,陈思思和舒言、文茜在走廊里讨论一道数学题。
建鹏抱着篮球从旁边经过,笑着跟她们打招呼,脚下却不知怎的一滑,一个踉跄,手中的篮球脱手飞出,径直朝着陈思思的脸砸来!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几人都没反应过来。
眼看篮球就要砸中陈思思,站在她斜后方的那个清洁工,正推着垃圾车经过,似乎是被建鹏撞了一下,手一抖,垃圾车猛地歪了一下,车上的一个空塑料桶滚落下来,“哐当”一声,恰好滚到了篮球飞行的路线上。
“嘭!”篮球砸在塑料桶上,改变了方向,擦着陈思思的发梢飞了过去,撞在墙上弹开了。
“对不起对不起!没事吧思思?”建鹏连忙道歉,一脸懊恼,“地上刚拖过,太滑了……”
陈思思惊魂未定,摇了摇头:“没事。”她下意识地看向那个清洁工。
他正默默地扶正垃圾车,捡起那个空塑料桶,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意外。
他甚至没有看陈思思一眼,就推着车继续向前走了。
“这清洁工大叔反应还挺快。”文茜拍了拍胸口说道。
舒言却推了推眼镜,看着清洁工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陈思思没有说话,一次是巧合,两次呢?孙宇事件中的乌鸦,刚才的塑料桶……这些看似偶然的“意外”,似乎总是在她可能遇到危险时发生,恰到好处地化解了危机,那个清洁工……他到底是谁?
放学后,陈思思故意磨蹭到最后,等大部分学生都离开了,她才走出教室。
果然,在楼梯的拐角,她又看到了那个清洁工,他正在清理垃圾桶。
陈思思鼓起勇气,走上前去:“那个……你好。”
清洁工动作顿了一下,抬起头,依旧是那副平淡无奇的表情,眼神空洞地看着她,没有说话。
“今天……谢谢你。”陈思思试探着说。
清洁工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疑惑,沙哑着嗓子开口,声音也如同他的外表一样普通:“谢我?同学,你认错人了吧?”说完,他不再理会陈思思,低下头,继续手上的工作,将垃圾袋扎紧,放进垃圾车。
他的反应天衣无缝,完全像一个被莫名其妙道谢的、茫然的底层工人。
陈思思站在原地,看着他推着垃圾车慢吞吞地下楼,消失在视线里。
心中的疑虑非但没有消除,反而更深了。
太正常了,正常得反而显得刻意,他是在伪装吗?如果他是那个在暗中出手的人,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是在保护自己?为什么?
她抬起手,看着自己无名指上那依旧光滑、看不出任何异常的指根。
带着满腹的疑问,陈思思走出了教学楼。
夕阳的余晖洒在校园里,却无法驱散她心头的寒意。
她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一个巨大的迷宫之中,周围充斥着看不见的墙壁和陷阱,而那个神秘的清洁工,或许是迷宫中一个若隐若现的路标,但也可能……是引向更深危险的诱饵。
在她身后教学楼的三楼窗口,那个清洁工停下了手中的活,静静地看着陈思思逐渐远去的背影。
他空洞的眼神深处,似乎有极其微弱的、如同数据流般的光芒一闪而过。
他抬起手,指尖在空中极其轻微地划动了一下,一道肉眼无法察觉的、淡得几乎透明的波纹,悄无声息地融入了空气中,如同一个无形的守护结界,笼罩在陈思思离去的路径上。
做完这一切,他重新拿起拖把,像个真正的清洁工一样,继续擦拭着本就光洁的窗台,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未曾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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