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魅苏婉卿的覆灭,并未立刻在校园内引起肉眼可见的变化。
行政楼依旧封锁,人工湖边的警戒线也还未撤去,老槐树在夜色中静默如初。
然而,一种微妙的变化,正在感知敏锐者和亲身经历者之间悄然发生。
最先察觉到不同的是陈思思,她发现,那些一直困扰着她的、来自镜面的窥视感和低语幻象,彻底消失了。
走过挂满画像的走廊时,虽然依旧能感觉到那些画像残留的微弱“历史气息”,但那股属于苏婉卿的、冰冷的恶意已然无踪。
她的感知世界,仿佛被抽走了一个最大的噪音源,变得“清净”了许多。
文茜和王默的恢复速度明显加快,文茜手臂和胸口的烫伤开始结痂愈合,精神状态也稳定下来,不再像之前那样惊弓之鸟。
王默脚背的骨裂愈合良好,虽然还拄着拐杖,但脸上重新有了笑容,甚至开始尝试着画一些明亮色彩的画作,试图驱散心中的阴影。
建鹏肩膀的擦伤更是早已无碍,他那旺盛的精力似乎也随着厄运的消散而回归。
笼罩在小团体头上的无形阴霾,似乎真的散去了。
舒言抓紧时间,对行政楼地下室事件进行了复盘和资料整理。
他确认,“惊蛰”古剑的雷音确实对镜魅这类灵体有极强的克制作用,但最终决定性的力量,来自于陈思思身上那神秘的蓝蝶印记。
他将这一点详细记录了下来,并开始更深入地查阅所有与“特殊印记”、“守护图腾”相关的典籍,试图弄清其来历。
然而,平静的表面之下,暗流依旧涌动。
陈思思左手上那蓝蝶印记,在爆发之后,仿佛陷入了“沉睡”,无论她如何尝试引导,也只能调动起一丝比头发丝还细的清凉气流,远不如之前活跃。
那种虚脱感过后,是更深层次的疲惫,仿佛那一次的爆发消耗了她大量的本源。
更让她不安的是,她对环境中其他灵异存在的感知,似乎变得更加敏锐和……“挑剔”了。
以前只是模糊地感觉到“异常”,现在她却能大致分辨出不同“异常”的性质和“强度”。
比如,她能清晰地“看”到老槐树周围缠绕的、如同黑色藤蔓般的怨念,比之前更加凝实和躁动;人工湖底被封锁的“隙”,虽然暂时平静,但那种冰冷的、连接着未知空间的感觉依旧存在,仿佛在积蓄力量,等待下一次冲击。
而最让她心悸的,是那天在净化苏婉卿最后时刻捕捉到的那一丝冰冷波动。那不是怨念,更像是一种……“标记”或者“信标”。
它极其微弱,却如同附骨之蛆,隐隐指向她自己,或者说,指向她体内的蓝蝶之力。
她尝试用那丝微弱的力量去探查、去净化,却如同石沉大海,毫无作用。
这让她产生了一个可怕的联想——苏婉卿的覆灭,是否像在黑暗中点亮了一盏灯,虽然驱散了近处的黑暗,却也让她这个“持灯者”,暴露在了更远处、更强大的存在的视线之中?那冰冷的标记,就是被“吸引”而来的注视?
这个猜测让她不寒而栗。
与此同时,舒言的研究也遇到了瓶颈。关于蓝蝶印记的记载几乎是一片空白,仿佛这种力量被某种力量刻意从历史中抹去了一般。他只在一本论述上古神话的残卷中,找到了一句语焉不详的话:“……有蝶舞于虚无之隙,其翼湛蓝,司掌‘门’之开阖,守望‘真实’与‘虚妄’之边界……”
“门”?“真实”与“虚妄”?
这些词语与那本残破笔记中的记载不谋而合,却更加抽象和宏大,让人难以理解。
就在他们试图理清头绪时,新的异常再次出现,这一次,与老槐树直接相关。
先是负责清扫操场的老校工发现,老槐树靠近根部的那片区域,泥土变得异常潮湿粘稠,甚至渗出了一种暗红色的、带着腥气的粘液,周围的草木都出现了枯萎的迹象。
紧接着,有住宿生在深夜听到从操场方向传来低沉的、如同无数人在一起呻吟呜咽的声音,持续了整整一夜,让人毛骨悚然。
而当陈思思再次将感知投向老槐树时,她“看”到的景象让她头皮发麻——那个被埋藏在树根下的墨色陶瓮,此刻正如同心脏般剧烈搏动着!瓮体表面那些暗红色的封印物质正在快速消融、剥落!一股远比苏婉卿更加古老、更加混乱、充满了毁灭与疯狂气息的力量,正试图冲破陶瓮和青铜短剑的双重封锁,破土而出!
槐根下的“镇物”,要压不住了!
苏婉卿的灭亡,似乎打破了她与槐树下那未知存在之间某种微妙的平衡,加速了后者的苏醒进程!
“我们必须立刻去加固槐树下的封印!”舒言得知情况后,脸色大变,“一旦那里的东西出来,后果不堪设想!”
然而,如何加固?连当年的高人都只能选择封印而非消灭,他们又能做什么?
“那个维修工……他一定知道方法!”建鹏急切地说。
可维修工依旧不知所踪,匿名短信也再未响起。
仿佛所有的外力援助都已消失,最终的考验,必须由他们自己面对。
陈思思感受着体内那丝微弱的蓝蝶之力,又看了看窗外那棵在风中摇曳、仿佛随时都会化作妖魔的老槐树。
她知道,与苏婉卿的战斗只是一场预演。
真正的恐怖,还埋藏在那三尺槐根之下,等待着破封而出的时刻。
而她这刚刚苏醒、却又陷入沉寂的力量,能否再次创造奇迹?
余烬未冷,新的风暴,已迫在眉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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