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晚之后，林砚和苏晚的关系进入了一种隐秘而危险的地下状态。这段关系的开始，像是偶然坠落的火柴，点燃了两人之间难以言说的暗涌，却又必须在众人面前维持一切如常的假象。
教室里，阳光透过半开的窗户，在布满粉笔灰的讲台上投下一片斑驳。苏晚站在光晕中，声音清晰而平稳地讲解着古文。她穿着简单的白色衬衫和黑色长裤，头发一丝不苟地束在脑后，整个人散发着年轻教师特有的青涩威严。
当她的目光扫过第三排靠窗的位置时，发现林砚正趴在桌上，明显是在睡觉。苏晚的心跳漏了一拍，但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她只是稍稍提高了音量，粉笔在黑板上轻轻敲击。
“林砚同学。”她的声音冷静而克制，听不出任何异常的情绪。
被点到名的林砚懒洋洋地抬起头，眼中带着一丝尚未褪去的睡意，还有那抹苏晚再熟悉不过的、若有若无的笑意。他们的视线在空中短暂交汇，苏晚感到自己的耳根微微发热，但她迅速移开了目光。
“请你解释一下刚才那段话的寓意。”苏晚保持着严肃的语气，手指不自觉地捏紧了课本。
林砚慢悠悠地站起身，他甚至连问题是什么都没听清，却能凭着之前的预习流利地回答出来。当他回答完毕，教室里一片安静，苏晚只能点头示意他坐下。在这一刻，她是掌控课堂的老师，他是遵守纪律的学生，角色分明，界限清晰。
然而，一旦离开众人的视线，某种魔法就会生效。
放学后的学校后山，夕阳将树叶染成金红色。苏晚站在一棵老槐树下，不安地环顾四周，手中的教案抱在胸前，像是一道脆弱的防线。当林砚的身影出现在小径尽头时，她的姿态立刻变得柔软。
“你不该约我在这里见面的。”苏晚小声说，眼睛却无法从他身上移开。
林砚没有立即回应，只是走近她，伸手拿过她怀中的教案放在一旁的石凳上，然后将她拉入怀中。苏晚挣扎了一下，但很快便放弃了，任由自己沉浸在这个拥抱中。
“我想见你。”林砚在她耳边低语，声音里带着那种让苏晚无法抗拒的温柔与霸道。
在苏晚那间布置温馨的出租屋里，这种角色的转换更加明显。她会为他脱下严肃的教师装束，换上舒适的居家服；会在他面前露出小女生的娇态，会因为他的一个痞气眼神而脸红；会在他带着命令口吻的甜言蜜语中沉沦，甚至会在他故意的逗弄下，软软地低声“求饶”。
“别这样……”一次，当林砚从身后抱住正在厨房准备晚餐的苏晚时，她轻声抗议，身体却诚实地向后靠在他怀里。
“别怎样？”林砚低笑，呼吸拂过她的耳畔，“苏老师不是在学校里很严厉吗？怎么现在这么乖？”
苏晚转过身，双手抵在他的胸前，眼中水光潋滟：“那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林砚俯身，额头抵着她的，语气中带着明显的逗弄。
苏晚说不出话来，只能将发烫的脸埋进他的肩窝。在这个私密空间里，她不再是那个需要维持权威的班主任，而是一个陷入热恋的年轻女子，贪恋着这份不被允许的亲密。
林砚似乎很享受这种双重角色带来的刺激。他游刃有余地在冷漠学生与亲密情人之间切换，用言语和行动将苏晚牢牢掌控。在学校里，他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偶尔在交作业时指尖不经意地相触，或是在无人注意的走廊转角递过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都能让苏晚心跳加速。而在私下里，他则是这段关系的主导者，决定着每次见面的时间、地点和方式。
然而，在他内心深处，这份与女老师的恋情，更多是一种排解小镇枯燥生活的新鲜体验，一种证明自身魅力的游戏。他并未真正投入多少感情。对他而言，这段关系的吸引力恰恰来自于它的禁忌性和隐秘性，来自于看着一个本应高高在上的权威人物在自己面前卸下防备、变得脆弱的过程。
一个周五的晚上，苏晚的出租屋内弥漫着淡淡的饭菜香。她花了一整个下午准备这顿晚餐，桌上有林砚喜欢的每一道菜。柔和的灯光下，她的面容显得格外温柔。
饭后，他们并肩坐在沙发上，苏晚的头靠在林砚肩上，手指无意识地玩着他衬衫的扣子。窗外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雨点敲打着玻璃，发出细密而规律的声响。
“林砚，”苏晚轻声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犹豫，“我们……能不能找个机会，把关系公开？这样偷偷摸摸的，我有点害怕。”
空气似乎一下子凝固了。林砚的身体有瞬间的僵硬，尽管很快恢复了放松的状态，但苏晚敏锐地察觉到了这种变化。
“现在公开？”林砚几乎是想也没想就拒绝了，他抚摸着她的头发，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冷静，“苏老师，你是想丢工作，还是想让我再被退学一次？”
苏晚抬起头，眼中带着恳求：“我们可以小心一点，找个合适的方式……我只是不想总是提心吊胆，害怕被人发现。”
林砚抬起她的下巴，看着她的眼睛：“为我们好，暂时就这样吧。”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反驳的决绝。
苏晚眼中的光芒黯淡下去，她低下头，轻轻“嗯”了一声，将那份失落与不安默默咽回肚子里。她知道他说的有道理，公开关系对他们两人都是灾难，但内心深处，她多么希望林砚能理解她的不安，而不是如此干脆地拒绝。
林砚看着她失落的样子，心中掠过一丝复杂的情感。他伸手将她重新揽入怀中，语气缓和了些：“再等等，好吗？等到你不再是我的班主任，等到我毕业……”
苏晚点点头，却没有告诉他，她担心的从来不是工作或学业上的后果，而是这种隐秘关系背后所暗示的——如果一段感情永远不能见光，是否意味着它本身就不应该存在？
夜深了，雨还在下。林砚已经入睡，呼吸平稳而深沉。苏晚却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上晃动的树影。她的手指轻轻划过林砚的眉毛、鼻梁，最后停在他的唇上。在这个时刻，他是完全属于她的，没有学校的束缚，没有旁人的目光，没有那些需要维持的假象。
但明天呢？明天他们又将回到各自的角色中，她将是严肃的苏老师，他将是叛逆的林同学。他们将在课堂上对视而不认，在走廊相遇而形同陌路。
苏晚轻轻叹了口气，将脸贴在林砚的胸口，听着他有力的心跳。这份温暖如此真实，却又如此易碎。她不知道这段关系将走向何方，不知道自己的双重面孔还能维持多久。她只知道，自己已经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而林砚在睡梦中无意识地收紧手臂，将她搂得更紧。这个动作让苏晚的心中重新升起一丝希望——或许，他比自己想象的更在乎一些。
窗外的雨声渐密，掩盖了苏晚轻柔的呢喃：“林砚，别让我后悔，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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