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逍遥这一觉,睡得格外深沉。
万象仙酿的后劲绵长,不仅醉人,更在无声无息间滋养着他的身心。他做了一个很长很乱的梦,梦里似乎有星辰生灭,有草木枯荣,还有一条歪歪扭扭、散发着酒香的路,他沿着那条路一直走,也不知道要去哪儿,就是觉得挺舒服。
直到日上三竿,刺眼的阳光透过破门缝隙照在他脸上,他才不情不愿地睁开眼。
“唔……头倒是不疼……”他揉了揉眼睛,坐起身,只觉得神清气爽,浑身通透,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连呼吸都轻快了几分。“那白老弟的酒,确实不错,就是劲儿大了点。”
他咂咂嘴,回味着昨夜那千般滋味,肚子不争气地“咕咕”叫了起来。宿醉之后,胃口似乎更好了。
他推门而出,准备去厨房寻摸点吃食。目光习惯性地扫过门前空地,忽然觉得脚下那块青石板附近的地面,颜色似乎比旁边深了一些,还残留着一丝极淡极淡的、几不可闻的酒香,混合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他蹲下身,用手指蹭了蹭那片颜色略深的土地,触感并无异常。
“昨晚喝多了,撒酒疯了?”他挠了挠头,努力回忆,却只记得自己好像拉着白尘称兄道弟,后面的事情就一片模糊了。“好像……还画了什么来着?”
他盯着那片地面,看了半晌,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只觉得站在这附近,脑子好像特别清醒,周围的声音也格外清晰,连远处山涧的流水声都听得清清楚楚。
“怪事……”他嘟囔一句,也没太在意,只当是自己酒还没完全醒产生的错觉,或者是什么虫子爬过的痕迹。他站起身,拍拍屁股,将这点小插曲抛诸脑后,踢踢踏踏地朝着厨房的方向去了。
他并不知道,昨夜他醉后以仙酿酒液无意间勾勒的道痕,虽已消散九成九,但其蕴含的至高道韵,却有一丝极其微弱的残余,悄然浸润了这片土地。这片区域,已然成了比那青石板附近,更加玄妙的“悟道之地”。
……
与此同时,远在数万里之外,一座悬浮于云海之巅、通体由白玉筑成的宫殿内。
白尘盘膝坐于静室之中,脸色微微发白,额头隐现汗珠。他面前悬浮着那块留影神玉,玉中光影模糊,只能勉强看到一些扭曲断续的酒痕轨迹。
他试图以自身神念,去推演、复现昨夜所见的那惊世道痕。然而,即便只是残影,其中蕴含的至理也远远超出了他目前的境界。每一次推演,都如同蚍蜉撼树,神魂都传来阵阵刺痛感,仿佛要被那无形的道韵碾碎。
“噗——”
他猛地喷出一小口鲜血,染红了胸前的月白长袍。留影神玉上的光影也随之剧烈晃动,险些溃散。
他连忙停止推演,眼中充满了骇然与苦涩。
“连一丝残影,都承载不住其万一道韵……我竟连窥视的资格,都如此勉强么?”他喃喃自语,脸上再无平日的从容笑意,只有深深的无力感。
他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尽可能高估了李逍遥,如今才知,自己依旧是井底之蛙。对方醉后随手所为,竟是他穷尽一生都无法触及的领域!
他小心翼翼地将留影神玉收起,不敢再轻易尝试。他知道,这道痕残影,对他而言,既是无上机缘,也是致命的诱惑。若无法把持心境,强行参悟,只怕会道基崩毁,身死道消。
“必须立刻禀明师尊……”他擦去嘴角血迹,眼神变得坚定。此事,已绝非他一人所能处理。那位存在,已不是“隐世大能”四字可以概括,其存在本身,或许就关系着某些天地间最根本的秘密。
……
青云宗,禁区之外。
几名轮值的执法弟子,像往常一样,在红线边缘巡逻。其中一人,名叫张顺,资质普通,平日修炼勤勉却进展缓慢。
当他巡逻至李逍遥昨夜酣睡、留下道痕残余的那片区域附近时,脚步不由自主地慢了下来。
他并非察觉到了什么异常,只是觉得走到这里,心情莫名地变得十分宁静,往日修炼中遇到的几个晦涩难懂的关窍,此刻竟如同拨云见日般,隐隐有了些头绪。
他鬼使神差地停下脚步,闭上眼,下意识地按照宗门最基础的《引气诀》运转体内微薄的灵力。
这一运转,他浑身猛地一震!
只觉得周遭天地灵气变得异常温顺、亲和,如同倦鸟归巢般,自发地涌入他体内,沿着功法路线流畅运行,几乎感觉不到任何滞涩!几个他卡了足足半年的小瓶颈,竟在呼吸间悄然松动,体内灵力肉眼可见地壮大了一分!
“这……这是?!”张顺猛地睁开眼,又惊又喜,几乎不敢相信。他连忙再次尝试,效果依旧!
他这边的异常,很快引起了同伴的注意。
“张师兄,你怎么了?”
“你的气息……好像强了一丝?”
张顺激动地拉着同伴,语无伦次地描述着自己的感受。起初同伴还不信,但当他们也尝试在此地修炼时,一个个都露出了见鬼般的表情!
虽然效果不如张顺明显(或许与个人悟性、机缘有关),但所有人都感觉到,在此地修炼,事半功倍!心神更容易沉浸,灵力运转更加顺畅!
消息如同长了翅膀,很快在少数核心弟子中悄悄传开。一时间,李前辈门前的这片空地,成了他们挤破头也想蹭一蹭的“风水宝地”。甚至有人为了争夺一个靠近红线的好位置,差点又起冲突,最后还是长老出面严厉弹压,并严密封锁了消息,才未引起更大骚动。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李逍遥,正捧着一只刚出炉、烫得他直吹气的叫花鸡,啃得满嘴流油。
“嗯!这鸡闷得入味,火候也正好!”他吃得心满意足,只觉得人生快意,不过如此。
他瞥了一眼远处那些在红线外探头探脑、行为古怪的弟子,有些纳闷:“这帮小子,不好好修炼,在那儿扎堆干什么?晒太阳?”
他摇了摇头,无法理解这些年轻人的想法,低头继续专注于手里的美味。
阳光洒落,将他享受美食的身影拉得老长。
也洒在门前那片被道韵残余浸润的土地上,洒在那株轻轻摇曳的青玉小桃树上。
一方因残痕而暗流涌动,一方因美食而心满意足。
道之玄妙,人之悲欢,在这小小的院落内外,交织成一幅奇特的画卷。
李逍遥打了个饱嗝,将最后一块鸡肉塞进嘴里。
“吃饱喝足,该睡午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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