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平川凝望着她,这张软白的小脸,早已被他印在了心里,成为再也刮刻不掉的印记。
外面拖拉机响了,陈麦宁把人送到门口,眼眶红红的。
陆平川只觉得心里像缺了一块,连干燥带着热浪的风都变得凉飕飕的。
那微红的眼眶,和强撑起来的笑脸,随着她挥舞的手,渐行渐远。
麦麦,等我。
拖拉机到了破庙不远处停下了,陆平川从车上下来,手里还拎着包。
陈禾安觉得陆平川脸更黑了,人也变成了冰块,他不由得搓了搓胳膊,打了个冷颤。
“等会看到什么都别吭声。”陆平川出声警告。
破庙里救上来的人,叫王儒之,是个物理教授,赴德留学回来之后在一个大学实验室做研究。
他性子耿直,得罪的人不少,在那个时候被小人举报,打成了反动派。
但是也有很多真正的聪明人,找各种门路,想把他捞回去,毕竟这样稀缺的人才,就这样被消失,是很大的损失和遗憾。
陆平川昨天夜里给他送了吃的和一些用的东西,他整个人状态好了很多。
“王教授,事急从权,盯你的人盯得紧,不想你回去的人也多,所以,我只能用这个办法让你离开这里。你会变成特聘的物理学家王知,由部队把你送往真正能发挥你价值的地方。”
“谢谢你了同志。我没想到自己还能活着,这样就很好了。遗失的钥匙你也找到了,没想到那些我费心从国外弄来的仪器,还有重见天日的时候。”
王儒之经历过大的挫折,人也变得感性了很多,说着就忍不住哭了起来。
“等会上了外面的车,你带着草帽坐着,不要怕,表现的正常一点。你现在是王知,没有人认识你。”
“好,那我们出发吧。”‘王知’整理了下自己换上的当地农民常穿的衣服,带上草帽,背佝偻着,一点也看不出原来儒雅的学者气质。
陈禾安看着出来的两人,眼睛一眯,抬头看天,他什么都不知道。
拖拉机突突突的启动,到了县里照相馆不远的地方,陆平川从车上一跃而下。
“王知”躺在车厢里,脸上盖着草帽,像睡着了一样,陈禾安眯着眼,嘴里叼根草,什么也不问。
陆平川取了照片,拿出来检查,黑白照片上的姑娘笑的明媚而温暖,将他心头的阴霾一点点驱散。
“多谢了,照的很好看。这张帮我用纸袋封装起来,一定要封好口。”那张正面双人照,他让陈禾安带回去,麦麦不想被家人知道,那他就先帮忙隐瞒。
“明年再来啊,每年拍一次,等老了还可以回味欣赏。”
陆平川点了点头,是好主意,他决定回去买个相机,他想每天给麦麦拍一张,等他们都老了,再看着这些照片回忆往昔。
……
陈麦宁陪着陈奶奶裁布,人时不时会走神, 也不知道他上了火车没有?
“麦麦,这是有喜欢的人了?”陈奶奶一眼就看出了自家孙女不对劲。
陈麦宁捂了捂脸,“奶,这么明显吗?”
“让奶猜猜,是不是当兵的那个小伙子,麦麦喜欢他。”
“嗯,是我先说喜欢他的,正好他也喜欢我,他说会回来娶我,还说不会让我等太久。”陈麦宁一点不觉得自己主动说喜欢是什么丢人的事,她仰着小脸,一脸自豪的看着奶奶。
陈奶奶笑了笑,再说那小伙子不合适,会让麦麦难过。
她自然不会给怀揣着少女怀春心思的孙女泼冷水。
“麦麦长大了。我们麦麦漂亮又可爱,喜欢谁都是那人的福气。如果对方值得,那你就轰轰烈烈的去喜欢,如果那人不值得,我们麦麦也可以寻个更好的。”
陈麦宁从后面抱住奶奶的脖子,一张脸娇嫩青涩,一张脸苍老优雅。
“那是,奶,我可不会在一棵树上吊死。”
“嗯,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桃花树下,站谁都美。我的爱给谁都热烈,不是他好是我好。我愿意为我的选择承担后果,也不会后悔自己的决定。”
女孩爱的宣言,像她的人一样,明媚张扬。
“那我们就等等他,如果他真的来娶你,奶还能给你送嫁。”
陈奶奶似乎从她孙女的身上看到了年轻的自己,她读了那么多书,去了那么多地方,经历了那么多生死,却遇到了陈爷爷,她不后悔把自己嫁给一个朴实的男人。
她甚至为自己的选择而庆幸。
麦麦也和她一样勇敢,甚至比她还通透。
这样的麦麦,未来一定会幸福。
“他肯定会来的,他还说以后都听我的,我给他定规矩,他都答应了。”
“好,那奶等着他也跟你叫奶奶的那天。”
“奶,你真好。”
陈麦宁把心事说完,反倒不怎么惦记了,又热情满满的裁起布来,白底碎花的的确良,做件衬衣穿肯定好看。
.
一周左右的时间过去,陈麦宁已经慢慢淡了那澎湃的感情,除了每天晚上会拿出照片仔细看一会,白日里很少有时间想他。
抢收任务下来,她也不得不跟着去地里。
带着劳动手套,穿着蓝色劳动布衣裳,大毛巾围着脸,把自己保护的好好地。
此外她身边还多了一个跟屁虫,张蓉蓉。
张蓉蓉虽然也是城里人,但在家从小干活,是一批新知青里适应比较快的。
生产队制定了老乡和知青结合的行动策略,在分派工作时,不再给知青队伍单独布置任务。
好巧不巧的,林婉婉,贺骁,张蓉蓉,张诚,都和陈麦宁分在了一个队里。
“麦子,你确定每天这么围着,皮肤就能变白吗?”张蓉蓉热的不行,把脸上的大毛巾摘了下来。
陈麦宁赶紧拦住她,“就算不能变白,也不会再黑了。关键是遮住皮肤能避免被划伤。你们刚来的时候应该有人给你们说了,下玉米地要包住脸,你们为啥不包,看人家老知青,谁不围住脸。”
“这不是觉得丑嘛。”张蓉蓉又把毛巾围好,继续抬着胳膊掰棒子,掰下来后往身后那一堆玉米棒子上一扔。
等这附近的都掰完了,他们会用麻袋装了,扛到外面车上,统一拉到场地去剥皮。
陈麦宁干的慢,张蓉蓉总是过来帮她,在后面比她们还慢的是林婉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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