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才出差这么一回，要不是选定的材质供不上，需要选最接近的核心材质，她也不用跑一趟了。
等她坐上飞机，脑子里忽然闪现了五年这个时间段。
原剧里陈父确诊肝癌没多久，陈母出车祸变成植物人的时间节点：十月里一个落叶飘飞的傍晚。
这是十月了。
上个月周时谨亲自做了检查，陈父一直停留在肝硬化的阶段，肝组织还比五年前得到一定修复。
如果陈敬山没事，陈母应该就不会慌张失神在马路上走了吧。
这也导致出差的几天她只要看到落叶，就会走下神。
周时谨在监控里一眼就发现了，麦宁这两天笑的很少。
跟陈家父母打电话的频次也增加了。
总是叮嘱他们少去街上，走路看好车。
陈麦宁从材料工厂回到酒店，刚一进大堂，就落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
“麦宁，是不是很辛苦？”
“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先进房间？”熟悉的味道和熟悉的心跳都让她安心。
“想第一眼就看到你。”明明才两天没见，他却觉得很难熬。
也不算没见，麦宁时不时就把她那个mini的监控设备放身边打开。
可是那里面碰不到，摸不着，看她不开心也不能抱抱她。
回到房间，陈麦宁先跟父母打了电话。
“麦宁，是不是出事了？你以前一般一周一次电话。”
“梦到我妈出车祸成了植物人，我总是心神不宁。”
“明天回去，先去爸妈家住几天。你应该是想他们了。”
陈麦宁点了点头，那也行，到时候只要她妈出门，她就随时陪着。
有周时谨陪着，她心里安定了不少，也有心思去街上走一走了。
“麦宁，以后出差，我都陪着你。”
“耽误周医生一台手术，我也会有愧疚感的。”
“没关系，不是我也会是别人，医院里好医生很多。麦宁的丈夫却只有一个。”
“麦宁说想让老公背着走。”
“骑着也行。”
陈麦宁扑哧就笑了，怎么就忽然把周时谨想像成了一匹马。
周时谨摸了摸她的头发，他的麦宁。
希望她永远都这么快乐。
“随时监控老婆的感觉如何啊？”她趴在他的背上，问话里还带着调侃。
“不好，没有想的那种安心，看到你不开心，有种没办法拥抱到你的无力感。甚至还比不上跟你打电话开视频更让人开心。”
“那当然了，电话视频里，我们在互动，传递的爱更让人幸福。你对着照片说一万个我爱你，不如听我跟你回应一个我爱你。是吧老公？”
“老婆说的对。麦宁，我爱你。”
“周时谨，我更爱你。”
一个35岁，一个33岁。
他们却像幼稚的刚恋爱的小孩，你一句我一句的重复着全世界都一致的情话。
确实是有回应的情话，更让人幸福。
周时谨回头，脸颊撞到她的嘴唇上，情话后面跟着一个吻，幸福加倍！
*
夫妻两个忽然跑回父母家住，陈母还以为两人闹矛盾了。
观察了一天，发现夫妻感情好得很。
对于两人迟迟不要孩子，陈母一直有些怨言。
“你们年轻不懂，等再过个十年，别人家都有孩子热热闹闹的。就你们俩，回家以后大眼瞪小眼的。”
“孩子是你们感情的纽带，现在多少夫妻，到了中年说离就离了，有了孩子多少有些顾虑。”
“三十多岁都是高龄产妇了，我看那些相亲的，都要求做什么卵巢功能检查，有点毛病的，别管长多漂亮，都没人敢娶。”
夫妻俩相视一笑，可把陈母给气的够呛。
她都着急上火了，俩孩子还在那笑呢。
“妈，这事怪我，我生不了孩子。”周时谨说。
陈母嘴巴张的老大，女婿看起来好好地，怎么就生不了。
“不然我打听点偏方，你们试试。”
“哎呀妈，时谨他以前做了绝育手术。”
陈母声音有些尖锐，“为啥啊？”
“我当初挨刀子，怕疼，说不想生孩子。妈，你要实在喜欢小孩，就当我今年1岁。”
“1岁的小孩都怎么说话呢？哦，这样，妈妈，妈妈，你为什么不笑呢？你是不是不开心，你不爱我了嘛？”
“妈妈，中午我想吃酸酸甜甜的小排骨，你给我做。”
“妈妈，你陪我玩过家家好不好？”
“妈妈，我不想上幼儿园，我会想你的，你会第一个来接我吗？你要在门口一直等着我放学。”
声音奶唧唧的，矫揉造作！！！
陈母忍不住笑了起来，“你这孩子，1岁上什么幼儿园。1岁你话都不会说呢。”
“哎，你们俩破孩子，我管不了了，以后不后悔就行。”
“除了小排骨，还想吃什么，我去做去。”
“谢谢妈妈，你真好。我还想吃辣炒藕片，香煎豆腐，油泼油麦菜。”
“你这死孩子，喝奶去吧，还真点上菜了。”
母爱不过三秒，陈麦宁都笑的装不下去了，矫揉造作小奶音破功。
周时谨捏住她的嘴，“妈，我去做吧。”
趁陈母没注意，他飞快的在那嘴上亲了一下，“老婆，你太可爱了。”
不生孩子的事，他们认真的讨论过。
陈麦宁觉得都行，当时是疼的受不了，后来倒觉得还能忍受，现在那疼痛的记忆已经完全消失了。
但周时谨很坚定，就是不生孩子。
他给不了孩子幸福的童年，他会嫉妒它，深深的嫉妒。
只要一想到会有个属于他的孩子，得到了他童年完全没有过的爱，他就觉得痛苦。
他自私的不想让麦宁爱那个孩子。
为什么要把属于他的爱分给一个突然出现的孩子？
只爱他难道不行吗？
他深深的忌惮着那个会把他所有阴暗心思揭露出来的“有可能的孩子。”
他和麦宁设想的未来里，一直到白发暮年，都和孩子无关。
与其让它来这个世界受苦，不如就不要来。
他还记得那部电影，那对热爱穿情侣装的老年夫妻。
春天互插花朵，夏天河边嬉戏，秋天丢落叶，冬天打雪仗。
他也记得当初麦宁哭着让他答应的事，一定要比她活得久。
将来麦宁的墓前，只有他一个人的哭声就好。
人多了吵闹。
人生路，黄泉路，都应该只有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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