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津港的爆炸声还在海面上回荡,焦黑的木屑与破碎的船板随着海浪漂浮,咸腥的海风裹着硝烟味,弥漫在整个港区。陆沉舟站在接应渔船的甲板上,中山装的后背已被汗水浸透,紧贴着尚未痊愈的伤口,传来阵阵刺痛。他左手掌心的鹅卵石被攥得发烫,石面的铁屑痕迹深深嵌入指节的老茧,这是他从爆炸现场撤离时唯一的支撑——刚才引爆“芝罘号”时,冲击波险些将他掀入海中,全靠死死攥着船舷的栏杆和这枚鹅卵石,才勉强稳住身形。
“陆同志,高桥正雄醒了。”队员小李快步走来,语气带着一丝兴奋,“这家伙嘴硬得很,审讯了半天,什么都不肯说。”
陆沉舟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他抹了把脸上的海水和煤尘,露出被熏得发黑的脸颊,伤口的疼痛让他的眉头微微皱起,却丝毫不影响他的决断:“把他带过来,我亲自审。”
高桥正雄被两名队员押到甲板上,他的双手被反绑在身后,嘴角带着血迹,眼神中充满了桀骜与不甘。看到陆沉舟,他发出一阵冷笑:“你们这些支那人,就算炸毁了‘芝罘号’,也阻止不了大日本帝国的复兴!还有一批文物,已经被运往青岛港,很快就会登上前往日本的轮船,你们永远也追不上了!”
陆沉舟的心中一凛,果然还有漏网之鱼。他缓步走到高桥正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声音冰冷如铁:“青岛港的什么轮船?什么时候起航?接头人是谁?”
“我不会告诉你的!”高桥正雄梗着脖子,眼神坚定,“我是大日本帝国的军人,宁死不屈!”
陆沉舟没有说话,只是缓缓抬起左手,掌心的鹅卵石在阳光下泛着冷光。他的指尖轻轻摩挲着石面,目光落在高桥正雄虎口的月牙形疤痕上——那是日军特工训练时留下的标志性伤痕,只有经过严格暗杀训练的特工才会有。“你以为不说,我们就查不到吗?”陆沉舟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北平的日军残余势力已经被我们肃清,天津港的联络点也被捣毁,你现在就是一条丧家之犬,没有人会来救你。”
他顿了顿,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你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军人,却干着掠夺文物、残害百姓的勾当,这就是你们所谓的‘大日本帝国的荣耀’?我告诉你,这些文物是中华民族的瑰宝,是我们祖先留下的遗产,就算毁了,也绝不会让你们这些侵略者带走!”
高桥正雄的身体微微一震,眼神中闪过一丝动摇。陆沉舟抓住这个机会,继续说道:“如果你肯说出青岛港的轮船信息,我们可以饶你一命,让你活到战争结束,接受国际法庭的审判。如果你执意顽抗,我现在就可以让你葬身大海,连一具完整的尸体都留不下。”
说着,陆沉舟一把揪住高桥正雄的衣领,将他拖到船舷边,作势要将他推下去。高桥正雄看着下方汹涌的海浪,脸上露出了恐惧的神色,他挣扎着大喊:“我说!我说!”
陆沉舟将他拉回来,眼神依旧冰冷:“说清楚,不要有任何隐瞒。”
“青岛港的轮船名叫‘富士丸’,计划三天后起航,前往日本横滨。”高桥正雄喘着粗气,语速飞快,“接头人是青岛港的日军潜伏特工,代号‘章鱼’,他的真实身份是青岛港的海关官员,名叫山田英夫。这批文物被藏在青岛港的三号仓库,由日军精锐部队守卫。”
陆沉舟的心中一喜,连忙让小李记录下高桥正雄所说的信息。“还有什么补充的?”他追问道。
“山田英夫的右手有六根手指,这是他最大的特征。”高桥正雄补充道,“他非常狡猾,做事谨慎,每次接头都会更换地点和暗号。这次的接头暗号是‘富士山的雪’对‘东京湾的浪’。”
陆沉舟点点头,示意队员将高桥正雄押下去看管。他走到苏晚身边,将记录的信息递给她:“我们必须立刻赶往青岛港,阻止‘富士丸’号起航,夺回文物。”
苏晚快速浏览着信息,眉头皱起:“青岛港是日军在华北的重要港口,戒备森严,而且还有三天时间,我们的时间非常紧迫。”
“没错,”陆沉舟说道,“我们兵分两路,你带着高桥正雄返回根据地,向赵部长汇报情况,请求根据地派精锐部队支援青岛港。我带着几名队员,先赶往青岛港,与当地的地下党组织汇合,摸清日军的布防情况和‘章鱼’的行踪,为大部队的行动做准备。”
“不行,太危险了!”苏晚立刻反对,“你身上的伤口还没痊愈,而且青岛港的日军势力强大,你只带几名队员,一旦遇到危险,根本无法应对。”
“时间不等人,我们没有别的选择。”陆沉舟的语气坚定,“文物一旦被运往日本,就再也回不来了。我必须尽快赶过去,争取在‘富士丸’号起航前,找到‘章鱼’,拿到仓库的钥匙和轮船的起航密码。”
苏晚知道陆沉舟的性格,一旦下定决心,就不会轻易改变。她只好点点头,眼中充满了担忧:“那你一定要多加小心,遇到危险,立刻向根据地发信号,我会带着支援部队尽快赶过去。”
陆沉舟点点头,从背包里掏出那枚鹅卵石,递给苏晚:“这个你拿着,就当是我的念想。等我完成任务,就回来找你。”
苏晚接过鹅卵石,紧紧攥在手中,眼中闪过一丝泪光:“我等你回来。”
当天下午,陆沉舟带着小李、老杨等五名队员,乘坐一辆破旧的卡车,朝着青岛港的方向出发。卡车行驶在崎岖的公路上,颠簸得厉害,陆沉舟的后背伤口不断受到牵扯,疼痛难忍,但他依旧咬紧牙关,靠在车厢壁上,闭目养神,脑海里却在不断推演着潜入青岛港的计划。
两天后,陆沉舟等人终于抵达青岛港。青岛港比天津港更加繁华,也更加戒备森严。码头上到处都是日军士兵和汪伪警察,他们荷枪实弹,对进出港口的人员和车辆进行严格的检查。
陆沉舟等人在港口附近的一家小客栈住了下来,这家客栈是青岛地下党组织的秘密联络点。客栈老板是一名老地下党员,名叫老王,他看到陆沉舟等人,立刻热情地迎了上来:“陆同志,你们可算来了!我已经接到了根据地的电报,一直在等你们。”
“老王同志,辛苦你了。”陆沉舟说道,“现在情况怎么样?‘章鱼’的行踪查到了吗?”
“查到了一些线索。”老王说道,“山田英夫确实是青岛港的海关官员,他住在港口附近的一栋别墅里,身边有多名保镖护卫。他每天上午九点会到海关上班,下午五点下班,很少外出。我们还查到,三号仓库位于港口的西北角,周围有铁丝网和日军士兵守卫,戒备非常森严。”
陆沉舟点点头,心中已经有了初步的计划:“我们需要尽快接近山田英夫,拿到仓库的钥匙和轮船的起航密码。老王同志,你能不能想办法,让我们混入海关或者山田英夫的别墅?”
“这个有点难。”老王说道,“海关和山田英夫的别墅都守卫严密,没有特殊的身份,根本进不去。不过,明天晚上,山田英夫会去港口附近的一家名叫‘樱花馆’的日本料理店赴宴,这或许是一个机会。”
“樱花馆?”陆沉舟的眼中闪过一丝光芒,“好,我们就利用这个机会,接近山田英夫。”
第二天晚上,陆沉舟和小李、老杨换上一身黑色的西装,伪装成日本商人,朝着樱花馆走去。樱花馆位于港口附近的一条繁华街道上,门口挂着醒目的日本国旗,门口有两名日军士兵守卫。
陆沉舟等人走到门口,掏出伪造的日本商人证件,递给守卫。守卫仔细检查了证件,又上下打量了他们一番,才放行。
走进樱花馆,里面弥漫着日本料理的香味和樱花的清香。大厅里摆放着几张餐桌,上面坐着一些日军军官和商人,他们正在喝酒聊天,气氛热闹。陆沉舟的目光快速扫过大厅,很快就看到了山田英夫——他坐在靠窗的一张桌子旁,穿着一身白色的西装,右手果然有六根手指,正在与几名日军军官谈笑风生。
陆沉舟等人找了一个角落的位置坐下,点了几道菜和一瓶清酒,假装喝酒聊天,眼神却始终盯着山田英夫。他们知道,这次行动只能成功,不能失败,一旦暴露,不仅无法夺回文物,还会陷入日军的包围。
过了大约一个小时,山田英夫起身准备离开。陆沉舟示意小李和老杨做好准备,自己则悄悄跟了上去。山田英夫走出樱花馆,坐上了一辆黑色的轿车。陆沉舟等人立刻跟上,乘坐事先准备好的卡车,跟在轿车后面。
轿车行驶了大约半个小时,来到了一栋别墅前。别墅周围有铁丝网和日军士兵守卫,看起来非常森严。山田英夫下车后,走进了别墅。
陆沉舟等人将卡车停在别墅附近的一条隐蔽的小路上,然后悄悄靠近别墅。他们趴在别墅外围的草丛里,观察着别墅的布防情况。别墅的大门有两名日军士兵守卫,围墙上面有巡逻的士兵,别墅的二楼有几扇窗户亮着灯。
“我们从别墅的后院潜入。”陆沉舟低声说道,“后院的围墙比较低,而且没有巡逻的士兵,相对容易潜入。”
三人点点头,朝着别墅的后院摸去。后院的围墙果然比较低,只有两米多高。陆沉舟示意小李和老杨托住他,他踩着两人的肩膀,爬上了围墙。围墙里面是一片花园,花园里种着一些樱花树和草坪。
陆沉舟跳下围墙,快速打开了后院的大门,让小李和老杨进来。三人朝着别墅的后门摸去,后门没有锁,陆沉舟轻轻推开门,走进了别墅。
别墅里面装修豪华,走廊里铺着地毯,墙壁上挂着一些日本画作。三人沿着走廊,悄悄朝着二楼摸去。二楼的走廊里有一名日军士兵守卫,陆沉舟示意小李和老杨隐蔽,自己则悄悄绕到士兵的身后,用手捂住他的嘴,手中的无声手枪对着他的胸口就是一枪。士兵闷哼一声,倒在地上。
三人快速来到二楼的一间卧室门口,里面亮着灯,传来山田英夫的声音。陆沉舟轻轻推开门,看到山田英夫正在卧室里的书桌前看书。他的手中拿着一串钥匙,桌子上放着一个密码本。
“山田英夫,你的死期到了!”陆沉舟低喝一声,手中的无声手枪对准了他。
山田英夫脸色一变,想要起身逃跑,却被小李和老杨按住。“你们是谁?想干什么?”他惊慌地大喊。
“我们是中国共产党领导的抗日游击队。”陆沉舟说道,“我们来拿回属于我们中华民族的文物,交出仓库的钥匙和轮船的起航密码!”
山田英夫知道自己跑不掉了,他眼中闪过一丝绝望,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匕首,想要自杀。陆沉舟快速出手,打掉了他手中的匕首,将他捆绑起来。
“钥匙和密码本在哪里?”陆沉舟问道。
山田英夫低着头,没有说话。陆沉舟示意小李搜身,小李从他的口袋里掏出了那串钥匙,又从书桌上拿起了密码本。
“太好了!”陆沉舟心中一喜,“我们快走!”
三人押着山田英夫,快速朝着别墅的后门跑去。刚跑出别墅,就听到别墅里传来了急促的警报声,日军士兵纷纷朝着后院跑来。
“快上车!”陆沉舟大喊一声,带领着小李、老杨和山田英夫,快速坐上了停在路边的卡车。卡车发动起来,朝着青岛港的方向驶去。
日军士兵在后面紧追不舍,枪声不断响起,子弹打在卡车的车厢上,发出“砰砰”的声响。陆沉舟坐在驾驶座上,猛踩油门,卡车在公路上飞驰。
经过半个多小时的追逐,他们终于摆脱了日军的追击,抵达了青岛港的三号仓库。陆沉舟用钥匙打开仓库的大门,里面果然堆满了文物,与“芝罘号”上的文物一样,都是日军掠夺的国宝。
“快,把文物搬上卡车!”陆沉舟大喊道,队员们立刻行动起来,将文物小心翼翼地搬上卡车。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日军士兵的喊杀声,他们已经追了过来。陆沉舟知道,不能再拖延了,他示意队员们尽快撤离。
队员们将最后一件文物搬上卡车,陆沉舟立刻发动卡车,朝着根据地的方向驶去。日军士兵在后面疯狂射击,子弹打在卡车的轮胎上,轮胎瞬间爆胎。卡车失去了控制,朝着路边的沟里冲去。
“快跳车!”陆沉舟大喊一声,自己率先跳下卡车。小李、老杨和山田英夫也纷纷跳下卡车,卡车冲进沟里,发生了剧烈的爆炸。
陆沉舟等人虽然逃过一劫,但身上都不同程度地受了伤。他们带着文物,朝着根据地的方向逃去。日军士兵在后面紧追不舍,情况非常危急。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汽车的轰鸣声,苏晚带领着根据地的支援部队赶来了。日军士兵看到支援部队,脸色变得惨白,想要撤退。
“不许跑!”苏晚大喊一声,带领着队员们冲了上去,与日军士兵展开了激烈的战斗。
在支援部队的强大攻势下,日军士兵很快就被歼灭。陆沉舟和苏晚相视一笑,眼中都带着疲惫,却也充满了胜利的喜悦。
他们带着文物,乘坐支援部队的卡车,朝着根据地的方向驶去。陆沉舟靠在车厢上,手中紧紧攥着那枚失而复得的鹅卵石,心中充满了感慨。这场战斗虽然艰难,但他们终于成功夺回了文物,没有让日军的阴谋得逞。
他知道,战争还没有结束,还有更多的文物需要追回,还有更多的战犯需要绳之以法。但他无所畏惧,因为他心中有坚定的信仰,有与战友并肩作战的勇气,更有将所有侵略者彻底赶出中华大地的决心。
这只夜隼,将继续在中华大地上翱翔,用生命和热血,续写着属于他的潜伏传奇,直到迎来真正的和平与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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