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公共租界的百乐门舞厅,霓虹灯管勾勒出奢华的轮廓,爵士乐的旋律裹挟着香水与酒精的气息,从雕花大门里溢出,弥漫在静安寺路的夜色中。陆沉舟穿着一身黑色丝绒西装,衬得身形挺拔,左臂的绷带被特制的弹性护腕固定,袖口平整地盖住伤口,只有抬手时,指节无意识的蜷缩能看出他在隐忍疼痛——那是摧毁宫本健二住所时,被爆炸碎片划伤的新伤,与旧疤重叠,掌心的鹅卵石被攥得温热,石面棱角硌着指节老茧,成了他在纸醉金迷中保持清醒的唯一锚点。
他的西装内袋里藏着一枚微型窃听器,外壳被打磨成纽扣模样,是清雨连夜改装的,续航时间长达八小时。口袋边缘还别着一把拆卸后的无声手枪,枪身缠着细麻绳,指尖触碰时能感受到熟悉的防滑纹路。陆沉舟靠在吧台旁,指尖转动着一杯威士忌,琥珀色的酒液在杯中晃动,目光却如鹰隼般扫过舞厅内的每一个人。
清雨穿着一身火红色旗袍,开叉处露出白皙的小腿,裙摆上绣着暗金色的凤凰纹样,长发挽成发髻,插着一支珍珠发簪——簪头藏着微型摄像头,针孔对准舞池中央。她端着一杯香槟,穿梭在宾客之间,笑容得体,眼神却始终警惕,旗袍的盘扣里藏着一根毒针,靴筒内还绑着一把小巧的匕首,每一步都走得沉稳而谨慎。
“目标出现了。”清雨的声音通过藏在耳后的微型耳机传来,语气压得极低,“舞池东侧,穿灰色西装、戴金丝眼镜的男人,身边跟着两名保镖,是‘麻雀’陈浩的副手林敬之。”
陆沉舟的目光立刻锁定目标。林敬之约莫四十岁,面色阴鸷,左手无名指戴着一枚钻戒,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节奏与之前截获的特高课暗号一致。他的两名保镖穿着黑色中山装,腰间鼓鼓囊囊,显然藏着武器,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周围,但凡有人靠近,都会被他们冰冷的眼神逼退。
“他在等接头人。”陆沉舟抿了一口威士忌,酒液的辛辣顺着喉咙滑落,压下伤口的疼痛,“陈浩招供,林敬之手里有‘章鱼’网络残余的联络名单,今晚要交给特高课的新联络人。我们必须拿到名单,同时顺藤摸瓜,端掉整个残余网络。”
清雨点了点头,朝着林敬之的方向走去。她故意脚下一绊,手中的香槟“不偏不倚”洒在了林敬之的西装上。“对不起,先生,实在抱歉!”清雨的声音带着歉意,眼神却快速扫过林敬之胸前的口袋——那里鼓鼓囊囊,显然藏着文件。
林敬之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刚要发作,看到清雨的容貌,眼神中闪过一丝贪婪,语气缓和了些:“没关系,小姐下次小心点就好。”
“先生,我帮你擦擦吧?”清雨顺势拿出手帕,弯腰擦拭时,指尖飞快地将那枚纽扣状的窃听器贴在了林敬之的西装内侧,动作隐蔽得没有引起任何人注意。
“不用了,小事而已。”林敬之摆摆手,目光却在清雨的身上流连忘返,“不知小姐怎么称呼?能否赏脸跳支舞?”
“我叫阿雨。”清雨笑着点头,顺势将林敬之引向舞池。两人随着爵士乐的旋律起舞,清雨的裙摆旋转,像一朵盛开的凤凰花,她的左手搭在林敬之的肩膀上,右手却悄悄在他的口袋外摸索着,想要确认文件的位置。
陆沉舟则在吧台旁,通过耳机监听着林敬之的动静。窃听器传来清晰的声音,林敬之在与清雨跳舞时,还在不断与身边的保镖交流,语气中带着不耐烦:“接头人怎么还没来?告诉他们,再不来,我就走了。”
“陆哥,他在催接头人。”清雨的声音传来,“他的口袋里确实有一份文件,应该就是联络名单。”
陆沉舟点点头,目光扫过舞厅的入口。一名穿着白色西装、戴着礼帽的男人走了进来,男人的眼神锐利,腰间挎着一把军刀,正是日军特高课的新联络人——井上雄一。井上雄一径直朝着林敬之的方向走去,眼神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接头人来了,是井上雄一。”陆沉舟的声音冰冷,“清雨,撤回来,不要打草惊蛇。”
清雨会意,趁着一个旋转的动作,巧妙地挣脱了林敬之的手,朝着吧台的方向走去。林敬之看着清雨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不舍,却也没有多想,转身朝着井上雄一迎了上去。
“井上先生,你可算来了。”林敬之的声音带着谄媚。
“名单带来了吗?”井上雄一的声音冰冷,没有丝毫寒暄。
“带来了。”林敬之从胸前的口袋里掏出一份文件,递给井上雄一,“这是‘章鱼’网络所有残余联络点的名单,还有相关人员的身份信息。”
井上雄一接过文件,快速翻阅了一遍,满意地点点头:“很好。天皇不会忘记你的功劳,等清剿了地下党,我会向上面举荐你。”
“多谢井上先生!”林敬之的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陆沉舟在吧台旁,将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他知道,不能再等了,必须立刻动手,夺取名单。他朝着隐藏在人群中的老吴使了个眼色,老吴立刻会意,悄悄朝着舞厅的后门退去,准备接应。
陆沉舟端着威士忌,假装喝醉了酒,朝着林敬之和井上雄一的方向走去。走到两人身边时,他故意脚下一滑,身体朝着井上雄一倒去。井上雄一反应极快,立刻伸手去扶,陆沉舟趁机掏出藏在口袋里的无声手枪,对准井上雄一的胸口就是一枪。
井上雄一闷哼一声,倒在地上,当场死亡。林敬之吓得脸色惨白,转身想要逃跑,却被陆沉舟一把抓住。“林敬之,留下名单,饶你一命!”陆沉舟的声音冰冷如铁。
林敬之的眼中闪过一丝恐惧,却依旧死死攥着名单:“你是谁?你想干什么?”
“我是来取你狗命的人!”陆沉舟的眼神更加冰冷,手中的无声手枪对准了林敬之的太阳穴。
就在这时,林敬之的两名保镖冲了上来,朝着陆沉舟开枪射击。陆沉舟快速躲闪,同时将林敬之拉到身前,当作人质。子弹擦着陆沉舟的肩膀飞过,打在旁边的桌子上,溅起一片碎屑。
“都不许动!”陆沉舟大喊一声,“谁再动,我就杀了他!”
两名保镖不敢再动,眼神中充满了犹豫。陆沉舟趁机夺过林敬之手中的名单,快速塞进西装内袋。他知道,这里不宜久留,必须尽快撤离。
“清雨,掩护我!”陆沉舟大喊一声,拉着林敬之朝着舞厅的后门走去。
清雨立刻掏出藏在靴筒里的匕首,朝着两名保镖冲了上去。她的身手敏捷,匕首在她手中如同死神的镰刀,每一次挥舞都能带来致命的威胁。两名保镖虽然凶悍,但在清雨的凌厉攻势下,很快就落入了下风。
陆沉舟拉着林敬之,快速穿过混乱的人群,朝着后门跑去。舞厅里的宾客们吓得四处逃窜,尖叫声、枪声、爵士乐的旋律交织在一起,场面一片混乱。
刚跑到后门,老吴已经发动了汽车,等候在门口。陆沉舟将林敬之推上车,自己也跟着钻了进去。清雨解决掉两名保镖后,也快速冲了出来,钻进了汽车。老吴立刻猛踩油门,汽车朝着临时联络点的方向驶去。
日军特高课的增援部队很快就赶到了百乐门舞厅,看到井上雄一的尸体和混乱的场面,立刻朝着陆沉舟等人逃跑的方向追去。汽车在上海的弄堂里飞速穿梭,后面的追兵紧追不舍,枪声不断响起,子弹打在汽车的尾部,发出“砰砰”的声响。
陆沉舟坐在车里,快速翻阅着手中的联络名单。名单上详细记录着“章鱼”网络残余的二十多个联络点,分布在上海的各个区域,还有相关人员的姓名、身份和联系方式。他的眼神变得凝重起来,这些联络点就像一颗颗定时炸弹,随时可能给地下党组织带来巨大的威胁。
“老吴,加快速度,甩掉追兵!”陆沉舟说道。
老吴点点头,猛打方向盘,汽车钻进了一条狭窄的小巷。小巷里光线昏暗,道路崎岖,追兵的汽车无法进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逃走。
摆脱追兵后,汽车朝着临时联络点的方向驶去。陆沉舟靠在座椅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左臂的伤口因为刚才的剧烈运动再次裂开,鲜血浸透了护腕,却丝毫没有影响他脸上的笑容。他将联络名单递给清雨:“这份名单非常重要,我们必须尽快通知根据地,同时组织力量,摧毁这些联络点。”
清雨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将名单收好:“林敬之怎么处理?”
陆沉舟的眼神变得冰冷:“他知道太多的秘密,而且背叛了组织,残害了很多同志,不能留着他。等回到联络点,我们好好审讯他,榨干他所有的价值后,再处置他。”
汽车行驶了一个多小时,终于抵达了临时联络点。陆沉舟和清雨将林敬之押下车,关进了地窖里。老吴则立刻通过微型电台,向根据地汇报了情况,并将联络名单发送了过去。
根据地的指示很快传来:要求他们尽快组织力量,摧毁“章鱼”网络的残余联络点,同时审讯林敬之,获取更多的情报。陆沉舟和清雨、老吴等人商量后,制定了详细的行动计划。
接下来的几天,陆沉舟和清雨、老吴等人兵分三路,按照联络名单上的地址,对“章鱼”网络的残余联络点展开了突袭。他们趁着夜色,潜入各个联络点,出其不意地打击敌人,缴获了大量的武器弹药和情报资料,逮捕了数十名日军特工和汉奸。
在审讯林敬之的过程中,陆沉舟等人也获得了重要的情报。林敬之交代,“章鱼”网络的残余势力正在策划一起大规模的爆炸事件,目标是上海的公共租界和法租界,企图制造恐慌,破坏地下党组织的活动。他们还计划在爆炸后,趁机撤离上海,前往日本。
陆沉舟得知这个消息后,立刻通过微型电台向根据地汇报,并组织力量,加强了对公共租界和法租界的警戒。同时,他还根据林敬之交代的线索,找到了“章鱼”网络储存炸药的仓库,将仓库里的炸药全部销毁,挫败了他们的爆炸阴谋。
经过半个多月的努力,“章鱼”网络的残余联络点被全部摧毁,相关人员要么被逮捕,要么被击毙,林敬之也被依法处决。上海的地下党组织终于摆脱了“章鱼”网络的威胁,潜伏工作也更加顺利。
这天晚上,陆沉舟独自一人站在临时联络点的窗前,看着窗外的霓虹闪烁。秋风卷起落叶,在空中打着旋,远处的百乐门舞厅依旧灯火辉煌,却再也无法掩盖这座城市下的暗流涌动。他的左手掌心紧紧攥着那枚西山靶场的鹅卵石,石面被体温焐得温热,棱角磨得光滑却依旧锋利。
他知道,潜伏在上海的日子还很长,危险也时刻伴随着他们。日军特高课的势力依然强大,还在不断地寻找地下党组织的踪迹,新的挑战还在等待着他们。但他无所畏惧,因为他心中有坚定的信仰,有与战友并肩作战的勇气,更有将侵略者彻底赶出中华大地的决心。
这只夜隼,将继续在上海的敌后战场翱翔,用生命和热血,续写着属于他的潜伏传奇,直到迎来真正的和平与黎明。而他掌心的鹅卵石,也将继续陪伴着他,见证每一次生死较量,每一场正义与邪恶的交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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