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屿方程式
第二卷：雾屿交错
part 144 强敌临
十几号篮球社成员围在紫藤花道入口，七嘴八舌的戏谑声嚎得吴雾绯红着小脸，急忙从江屿炽热的怀抱中挣脱出来。
“都他妈给我闭嘴。”江屿的金属耳钉掠过冷光，篮球鞋碾过地面的枯叶。
少年单手插兜斜倚在紫藤树干上，凌厉的眼风扫过篮球社众人：夜训全体篮球社成员加三组折返跑，校队正选翻倍。阿野——”
陈野还维持着‘虚弱’姿态挂在中锋石健身上，听到自己被点名，立刻‘垂死病中惊坐起’。
他一边更夸张地卖力表演西子捧心，表情扭曲得仿佛下一秒就要心碎倒地，一边疯狂朝吴雾使眼色，妄图寻求庇护：“嫂子！嫂子救命啊！那啥......我什么都没看见啊！”
“呃陈野……”吴雾凝着未退情潮的鹿眼水光潋滟，羞怯可人的珊瑚色染遍脖颈，少女试图用学生会主席的冷静武装自己：“根据《校园公共卫生管理条例》第三章第十一条，请勿在公共区域过度喧哗及做出可能引发恐慌的异常行为。另外，呃……你刚刚的通知内容——区赛抽签结果是否包含具体时间节点？恩……还有......”
“嫂子！区赛时间就是9月9号早晨十点！但这他妈不是重点！”陈野边吼出关键信息，边疯狂倒退。
他脚下被紫藤垂落的老根绊了个趔趄，差点表演原地劈叉：“重点是分组！分组啊！屿哥！抽签结果出来了，卧槽！咱们首轮打三中！”
梧桐道蝉鸣忽然汹涌，蝉鸣撕开盛夏的溽热。
‘三中’两个字像冰锥扎进蒸腾的暑气，刺破紫藤花道黏稠的暖风，瞬间冻结了所有的嬉笑喧哗。
“三中？！”侯超的破锣嗓子第一个炸开，篮球脱手砸在塑胶地上，发出沉闷的“砰”一声，滚出老远。“操！首轮就撞上他们？这他妈什么手气！”
郑大鹏脸上的笑容僵住，红色发带下的眉头拧成了疙瘩：“上届静波市冠亚军首轮相遇？咱们高中最后一次联赛，竟然第一场就要打去年全国八强的那个怪物队！”
“这回是死亡分组了......”石健黝黑的脸庞也沉了下来，瓮声瓮气地开口，带着山雨欲来的压抑：“他们内线新来的那个大中锋，身高两米零五，体测数据……变态，篮板球跟吸铁石似的，跟屿哥一样，这次被选入了国家青训队。”
“还有三中队长王辰，不也被选进了青训队？九月初的区选拔赛，没屿哥压阵我们要完犊子。”陈野烦躁地抓了把刺猬头，小麦色脸上刚才的戏谑消失无踪，只剩下凝重。
三中，静波市篮球界公认的强队，前年市联赛亚军，去年市联赛甚至打败一中成为冠军。风格凶悍强硬，球风带着一股狠劲，尤其擅长身体对抗。
他们高一市半决赛拼到加时赛，江屿跪着滑出底线的绝杀，让两校结下了不小的梁子。
高二市决赛时，三中则以两分之差险胜一中，在家敏省赛和全国赛抽签都未匹配到再次交手的机会。
去年静波市第一中学最终止步于全国十六强，三中却冲进了八强。
这是他们高中最后一次篮球联赛，却在首轮就与三中狭路相逢，两校中的落败方会失去省赛资格。
“我他妈要给你跪了！野子哥你说清楚！什么叫没屿哥？！”侯超脖颈瞬间渗出汗珠，连珠炮似的发问：“屿哥怎么啦？咱们战术核心都围着屿哥！没他还打什么？那他妈是三中！”
侯超的哀嚎像把锋利的手术刀，将盛夏的蝉鸣割裂成支离破碎的喘息。
屿哥肋软骨挫伤，缝了三针，强制停训四周。......光头强刚签完停训申请，说谁敢带屿哥加练，操场蛙跳五十圈。陈野的声音像是从深水中浮出，小麦色脖颈暴起青筋，他艰难地吐出那个致命的时间点：“停训到八月中。”
恐慌像病毒般蔓延。
“八月中？那……那9月9号的区赛……屿哥打不了首发了？”石健黝黑的脸绷得像块岩石，瓮声瓮气里全是难以置信的茫然：“九月初区选拔赛，输了就滚回家。”
“高中最后一年……没屿哥压阵，对上王辰和新中锋林宏旻……”他黝黑粗粝的手指捏得矿泉水瓶咔咔作响，没说完的话比说出来的更让人窒息。
郑大鹏猛地一脚踹在旁边的紫藤老树干上，枯叶簌簌落下：“放屁！停训？屿哥前年市联赛骨裂不照样打满四节？！教练签的？签个屁！屿哥你说话啊！”
他几乎是吼出来的，脖颈上的汗珠在阳光下亮得刺眼，“谁能替你的位置？没你在，我们拿头打三中？给人送分吗？！”
吴雾仰头看向江屿线条冷硬的下颌，心脏被侯超那句“送分”狠狠刺了一下，少女当然清楚自己坚持递出的停训申请意味着什么——她在江屿高中生涯最后一次冲击全国大赛的机会，亲手折断了静波一中篮球校队最锋利的矛。
少女可以在陈野面前言之凿凿，坚信自己用贝叶斯定理计算出来的是最优解。
吴雾甚至自作主张地替江屿做好了plan b，连AI格斗陪练系统的创业计划书雏形都悄然存储在手机备忘录里，作为“赔得起”的底气。她精密的大脑运算过所有冰冷的变量：伤情恶化概率、职业寿命折损、经济收益模型、未来前途发展……
但现在当吴雾凝视着江屿冷峻如刀削斧凿的眉峰时，少女突然感觉她的‘最优解’脆弱得像一张苍白的废纸——
如果江屿在意的根本不是权衡利弊后的前途发展，而是驰骋球场的梦想与荣耀呢？
她计算的“赔得起”，是赔江屿的医疗费，赔江屿可能的职业前景。
可有些东西，是数学公式永远无法量化的。
比如少年胸腔里那颗为篮球疯狂搏动的心脏，比如汗水浸透队服时并肩作战的嘶吼，比如在万千目光注视下，亲手将球队送进全国大赛的荣光。
那是江屿的骄傲。
他是静波一中近十年唯一入选国家青年队集训名单的球员，是黑豹擂台八十连胜的暴戾战神，是cmo金牌得主的天才少年。
他的人生从来不是选择题，而是征服与被征服的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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