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原告席上,手指绕着脖子上的银吊坠打圈。
养母穿着皱巴巴的红棉袄被带进来,一见我就开始抹眼泪,嗓门比菜市场抢特价鸡蛋还大:“我是她妈啊!从小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人是我!现在她倒好,反手一个举报,把我往死里整?”
法官敲了下法槌:“请保持肃静,被告发言需经允许。”
她立马换脸,低头抽泣,肩膀一耸一耸,演技直接冲上热搜预热位。
“我真的……也是被逼的……顾氏威胁我,说要是不说沈家孩子死了,他们就让我全家消失……我一个普通女人,能怎么办?”
说着还掏出张纸巾擤鼻涕,那动静,跟拖拉机过减速带似的。
全场安静。
我知道她在等——等同情分,等舆论反转,最好再来点“原生家庭有多可怕”的短视频文案素材。
我没动。
等她说完,法官问我:“原告是否需要回应?”
我慢慢站起来,从证物袋里拿出那台老式录音机。外壳磕碰得厉害,按钮都磨出了油光,一看就是被藏了十年还不敢扔的罪证担当。
“我能播个音吗?”我问。
法官点头。
我按下播放键。
“别碰那个录音机!里面有你亲生母亲的遗言……你要是敢说出去,我就让你也消失!”
是她的声音。
不是剪辑,不是合成,是十年前那个雨夜,我在阁楼刚摸到机器时,她破门而入吼出来的原声。
我当时吓得缩墙角,以为自己听错了——原来她怕的根本不是我乱翻东西,而是怕我听见真相。
录音停了。
法庭静得能听见空调外机滴水。
养母脸都绿了:“这……这是假的!谁都能录一段声音!”
我冷笑:“那你猜猜,我是怎么拿到这段音频的?是你手机云备份没删干净,还是你当年给顾氏传文件时忘了清缓存?哦对了,你每次转账后都会自拍一张汇款单发朋友圈,配文‘日子总算安稳了’,挺应景的。”
她嘴巴张了张,像条缺氧的鱼。
“你说你是被逼的?”我往前走了一步,“那你解释一下,为什么沈家每月给你打的钱,你全都存定期,一分没花?为什么你把我亲妈的照片烧了,却把吊坠藏在米缸底下?为什么你教我写第一个字不是‘妈妈’,而是‘沈知意已经死了’?”
我每问一句,她往后退半步,最后直接撞到椅子扶手上。
“我不是……我不是想害她……我只是……”她声音抖了,“我只是不想回到以前的日子!你知道生不出孩子被人戳脊梁骨是什么滋味吗?!”
我盯着她。
突然笑了。
“所以你现在觉得,当个共犯比当个废物体面?”
她愣住。
我继续说:“你以为我不知道你那天晚上做了什么?我十岁那年,半夜醒来,看见你在厨房烧东西。火光照着你脸,一边哭一边念叨‘我不该信他们的’。可第二天早上,你照样叫我‘赔钱货’,照样把剩饭倒给我吃。”
我顿了顿。
“你知道最讽刺的是啥吗?你嘴上说着‘我是被逼的’,手里却数着钞票笑出声。你不是受害者,你是嫌报酬太少的小股东。”
她猛地抬头,眼珠子通红:“你懂什么!你根本不懂!”
“我懂。”我说,“我懂你为什么不敢看我眼睛,因为我长得太像那个被你害死的女人;我懂你为什么总在我面前穿红衣服,因为你觉得红色能压住愧疚;我也懂,你留着这台录音机不毁掉,是因为你心里清楚——总有一天,我会回来听它。”
说完,我重新按下播放键。
这次是另一段。
我妈的声音,断断续续:“知意……要活着……找到你……妈妈对不起你……”
那是她最后的留言。
养母脸色唰地白了:“你……你怎么会有这个?!这不可能!我明明……我明明把它删了!”
“删了?”我抬眼,“你用的是2010年的录音带,删了只是标记删除,数据还在磁层里趴着呢。师父教过我,这种老设备,越想藏的东西,越容易还原。”
我看着她:“你说我是冷血?可那天晚上,是你亲手掐断了我听见母亲最后一句话的机会。你说你是被逼的?那你为什么收下沈家二十年的汇款?为什么藏起吊坠,骗我说亲生父母已死?”
她瘫在椅子上,嘴唇哆嗦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法官再次敲槌:“被告如无补充,请控方准备宣判陈述。”
我深吸一口气。
正要开口,她突然扑过来,手铐哗啦作响:“沈知意!你给我站住!我是你妈!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法警立刻拦住她。
我站在原地没动。
阳光从高窗照进来,正好落在我的吊坠上,闪了一下。
我掏出一张泛黄的纸条,举起来给她看。
“这是我妈写的最后一句话。”
“她说:‘知意,要活着……找到你。’”
“现在,我找到了她留下的痕迹,也送走了你掩盖的一切。”
她愣住,眼神空了。
然后突然嚎啕大哭,嘴里一直念叨:“我也是被逼的……我也是被逼的……我真的没办法啊……”
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只剩抽噎。
法官第三次敲槌:“本案事实清楚,证据确凿,现依法宣判——”
话还没说完,我转身走向窗边。
外面天很蓝,云很淡,像个刚加载完的桌面背景。
我没回头。
耳边只剩下心跳和远处车流声。
吊坠贴着皮肤,有点烫。
就像十三年前第一次听见妈妈声音那天一样。
我摸了摸它,低声说:
“妈,我做到了。”
法庭门被推开,一阵风卷着碎纸片吹进来。
我站着没动。
风拂过脸颊,像谁轻轻擦掉了最后一道泪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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