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石……”陆沉舟嘴里嚼着这两个字，指尖在裤缝上蹭了蹭，脑子里翻江倒海似的搜相关信息——这俩字看着熟，可具体在哪儿、跟什么沾边，一时半会儿抓不住头绪。
“溯源”小组的效率没掉链子。追踪那个太空卡时，虽没钉死精确位置，却圈出了大致范围：城北老工业区。那儿遍地废弃工厂和仓库，荒得很，确实是搞非法交易的好去处。
“首长，按信号最后出现的地儿，再结合‘老地方’的说法，我们筛出三个最可能的点：废弃第三纺织厂仓库、原红星机械厂车棚，还有个停用多年的货运站台。”小组负责人在电话里汇报，语速带着急。
“重点盯货运站台。”陆沉舟没多犹豫就拍了板，“纺织厂和机械厂跟迷宫似的，监控抓瞎，动手也容易伤着自己人；站台开阔，既能藏人，车也方便进进出出，交易选这儿最合理。”
“明白！外围已经布控完毕，就等您指令！”
挂了电话，陆沉舟转头看林薇：“我去现场。你在这儿守着，看好林叔。”
“我跟你一起去！”林薇腾地站起来，眼神亮得很，“那些符号和古代地理标记，我比你们敏感，说不定能帮上忙；而且我是医生，真有人受伤，也能应急。”
陆沉舟盯着她看了两秒。他知道林薇不是娇滴滴的性子——之前几次遇险，她的稳当和专业早看在眼里。再说，她对竹简符号的熟悉度，确实可能是关键。
“行。但必须跟紧我，听我指挥，不许自己乱跑。”
“放心！我有数！”
夜色像块黑布，把越野车裹得严严实实。车子没挂任何标识，悄无声息的往城北货运站钻。高远带的行动小组早撒出去了，跟张无形的网似的，把整个站台圈得密不透风。
到了离站台几百米的土坡顶，陆沉舟和林薇下了车。这儿是制高点，能把交易点看得清清楚楚。夜视望远镜里，废弃站台空荡荡的，只有几节锈得掉皮的铁皮车厢歪歪扭扭靠在铁轨上，月光浇在上面，影子拉得老长，跟张扭曲的脸似的。
时间一分一秒爬过去，站台里静得能听见风声，连只老鼠都没冒头。
“会不会猜错地儿了？”林薇压低声音问，夜风裹着废铁味吹过来，她手往胳膊上拢了拢，不自觉往陆沉舟身边凑了凑。
“再等等。”陆沉舟声音稳得很，目光跟猎人似的，扫过站台每一处阴影。他信自己的判断——对方要交易，绝不会爽约。
快到午夜时，一辆没开灯的黑色轿车跟幽灵似的滑进站台，停在废弃雨棚底下。车门一开，下来个穿风衣、戴鸭舌帽的男人，手里拎着个黑色公文包，脚步又快又急。
几乎同时，铁轨另一侧的阴影里也挪出个人——身形矮矮的，有点佝偻，正是钟点工张阿姨。她手里攥着个牛皮纸文件袋，指节都发白了，脑袋跟拨浪鼓似的左看右看，慌得不行。
“目标到了。”陆沉舟对着麦克风轻语，“各组稳住，没我命令不许动。盯死他们，确认交易的东西和对方身份。”
站台底下，俩人很快凑到一起。风衣男看着就不耐烦，伸手就抢过文件袋，扯开袋口扫了两眼，随手把自己的公文包塞了过去。
张阿姨接过公文包，指尖哆嗦着拉开条缝——瞅见里头厚厚的钞票，脸上瞬间松了口气，还掺着点贪念，转身就要往站台外跑。
“动手！”陆沉舟刚下完令，异变陡生！
“砰！”
枪声突然炸响，子弹砸在风衣男脚边的水泥地上，溅起一串火星！
张阿姨手里的公文包“啪”地掉在地上，俩人都跟被钉住似的动不了——这枪不是自己人开的！还有第三方！
陆沉舟眼神骤然一冷，顺着枪声方向扫过去——站台对面那座废弃水塔顶端，有个极淡的反光点一闪而过，是狙击镜！
“有狙击手！全体隐蔽！”陆沉舟低吼一声，伸手把林薇按低，死死护在土坡后的石头掩体下。
高远和队员们也赶紧找掩护，没人敢贸然露头——对方占着制高点，硬冲就是送死。
站台底下的风衣男反应倒快，枪响的瞬间就往地上一扑，顺势滚到车厢底部的阴影里，只露个后脑勺。张阿姨则吓得尖叫一声，抱着脑袋瘫坐在地上，浑身抖得跟筛糠似的。
水塔上的狙击手没再开枪，那一声更像警告。
现场僵住了，空气里飘着火药味，静得吓人。
“首长，咋办？强攻吗？”高远在频道里问，语气急得冒火。
“不行。对方在暗处，咱们摸不清底细，强攻会死人。”陆沉舟盯着水塔方向，语速飞快，“他们目标不是咱们，是那场交易。再等等看。”
果然，僵了没几分钟，水塔上传来个经过处理的电子音，像刮铁皮似的，从扩音器里钻出来，飘满整个站台：“把东西留下，人能走。不然下一枪，就不是打地面了。”
这话明摆着冲风衣男说的。
车厢底下没动静。
电子音又响了，透着不容商量的狠劲：“我数三声。一……”
风衣男像是扛不住了，猛地胳膊一甩，把刚抢来的文件袋从车底扔了出去，纸袋子“哗啦”一声落在空地上，几张纸露了出来。
“二……”
风衣男连滚带爬从车厢另一侧钻出来，头都不敢回，疯了似的往自己车那边冲。拉开车门、发动引擎，黑色轿车“呜”地一声窜了出去，眨眼就没了影。狙击手压根没拦他。
站台里只剩瘫在地上的张阿姨，还有那个孤零零躺在地上的文件袋。
水塔上的人似乎对张阿姨和那箱钱没兴趣，电子音最后响了一次：“下面的人听着，东西我们拿了。劝你们别再查下去，这事儿不是你们能碰的。”
话音刚落，水塔顶端有个黑影晃了晃，随即彻底融进夜色里，没了踪影。
“狙击手撤了！”高远立刻汇报。
陆沉舟眉头拧得更紧。对方目的太明确了——就想要那份竹简注释，连跟他们正面刚的意思都没有，更像在警告。
“控制张阿姨，把文件袋和钱箱都收了。去水塔搜查，看有没有留下痕迹。”陆沉舟下令。
行动小组立刻冲出去，俩队员架起还在发抖的张阿姨，另一个捡起地上的文件袋和公文包。陆沉舟和林薇也下了土坡，往站台走。
林薇快步走到张阿姨跟前，蹲下身，声音放得柔：“张阿姨，别怕，我们是军人，不伤害你。你告诉我们，让你偷东西、今晚来交易的人是谁？”
张阿姨早吓破了胆，眼泪鼻涕糊了一脸，话都说不利索：“我真不知道……是个老外打电话来……说只要偷出雇主书房字典里的旧纸，就帮我儿子还债……我没办法啊，我儿子欠了高利贷，人家要打断他的腿……”
陆沉舟没再追问，朝队员递了个眼色，让他们先把人带回去慢慢审。他拿起那个牛皮纸文件袋，扯开绳结——里面果然是几页发黄的纸，上面是林国栋的笔迹，画着奇奇怪怪的符号，还写着零星注释。
翻到最后一页时，陆沉舟顿住了。那是张复印件，明显是后来加进去的，上面只放大印着一个符号——正是林国栋提过的、像“黑石”坐标的那个。符号旁边用打印体写着行小字：“疑似关联地点：黑石崖。坐标参考：东经xxx，北纬xxx。”
黑石崖！还附了具体坐标！
陆沉舟抬头看林薇，俩人眼神撞在一起，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这哪是抢东西，分明是故意留了个信儿。对方为啥主动给地点？是陷阱，还是故意引他们过去？
“首长，水塔搜完了，就找到个废弃弹壳，啥有用的都没留。对方太专业了。”高远跑过来汇报，手里捏着个黄铜色弹壳。
陆沉舟盯着那张印着“黑石崖”的复印件，指腹摩挲着纸边，眼神深不见底。对方故意留着线索，就是想让他们去黑石崖。那儿到底有啥？是竹简指的秘藏？还是等着他们往里跳的坑？
“把坐标输进系统，查‘黑石崖’的所有资料，越详细越好！”陆沉舟把文件袋递给高远，语气沉得很。
风又吹过站台，锈铁皮车厢发出“吱呀”的响声。陆沉舟望着黑沉沉的夜色，心里清楚，新的麻烦已经撞上门了——这次的对手藏得更深，到底想干什么，还摸不透。可不管是陷阱还是啥，黑石崖这趟，他必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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