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潜”行动纲要的碎片,连同内部存在接应人员的证实,让战区司令部的空气都凝了几分。表面的捷报还没在墙壁上贴热,更深的危机感已顺着墙角蔓延,缠上每个人的脊背。夜色沉浓时,李师长和陆沉舟踩着办公楼长廊的暗影直奔保密通讯室,加密线路那头连着更高层级的指挥中枢,话筒里的每一声应答都透着凝重。这场没有硝烟的反渗透、反破坏斗争,就这么在深夜的寂静里悄然铺开,像一张无形的网,正缓缓收紧。
林薇的工作重心跟着偏移。不再是单纯协调各部门的信息流,她把更多时间耗在情报分析室,指尖划过一张张加密文件,目光在屏幕上的数据流里搜寻破绽。她天生对细节敏感,更擅长把零散的信息拧成线索,就像在一堆碎玻璃里找出能拼凑真相的那几块。那个藏在内部的信号源,被临时定了个代号——“信鸽”。
技术部门把“信鸽”的信号特征反复放大、拆解,屏幕上跳动的波形像紊乱的心跳,每一次短暂的出现都快得像流星。他们试图捕捉规律、锁定方位,最终只得出模糊结论:信号每次存续不足十秒,发射装置明显是移动的,位置飘得像水上的浮萍,只能大致圈定在本市及周边百里范围。
百里之地,要找一个刻意隐藏的人,无异于大海捞针。林薇坐在分析室的转椅上,指尖敲着桌面,目光落在那些截获的通讯片段上。她知道必须找到更独特的标记,一个属于“信鸽”本人的、无法伪装的印记。
耳机里反复循环着几段音频,电流声滋滋作响,偶尔夹杂着模糊的人声。她调大音量,屏住呼吸,逐帧细听。在确认03号站点行动的那段通讯里,就在人声落下的间隙,一声极轻的脆响钻入耳膜,短得不足半秒,像风中摇响的细铃,稍不留意就会埋在电流声里。她倒回进度条,再听,那声音确实存在。更让她心头一动的是,在之前深夜发送神秘代码的那段音频里,同样的脆响也曾一闪而过。
是特定环境的背景音?还是个人习惯带来的痕迹?林薇摘下耳机,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立刻把这个发现整理成报告,发给技术部门和侦察单位。与此同时,她调出内部人员名录,筛选范围精确到“有权限接触演习核心信息”且“活动范围覆盖信号区域”。屏幕上跳出的名单密密麻麻,滚动条拉了半天才到底,筛查工作像一座大山,压在面前。
陆沉舟的压力比她更甚。集团军的日常事务堆在案头,针对“深潜”行动的军事部署调整更迫在眉睫。边境线上的巡逻队加了倍,装甲车的车灯在夜色里连成长龙,关键基础设施周边的岗哨全部换了实弹,警戒牌上的红色警示灯彻夜亮着。他几乎把办公室当成了家,行军床支在墙角,桌上的搪瓷杯里永远是凉透的浓茶,眼底的血丝像蛛网,缠了一层又一层,就没真正消退过。
这天晚上,情报分析室的灯还亮着。林薇趴在桌上,面前摊着人员名单和一堆零碎的信息卡片,指尖在名字和标注间来回移动,时不时在纸上画几道线索。门被轻轻推开,陆沉舟走进来,手里提着两个保温饭盒,脚步放得很轻,生怕打断她的思绪。
“还没吃吧?”他把饭盒放在桌边,拉过一把折叠椅坐下,脊背微微弓着,眉宇间的疲惫像化不开的墨。
林薇抬起头,眼里还带着几分专注后的恍惚,接过饭盒时触到温热的触感,才惊觉肚子早已空了。“你也没吃?”
“刚散会。”陆沉舟揉了揉眉心,打开自己那份饭盒,里面是简单的两菜一汤,他拿起筷子,却只是机械地往嘴里送,味同嚼蜡。
办公室里只剩餐具碰撞的轻响,窗外的夜色浓得化不开,偶尔有巡逻车的车灯从楼下掠过,在墙壁上投下转瞬即逝的光影。两人都没说话,却像是能感受到彼此心头的重负,无声地相互支撑。
“‘信鸽’那边有进展吗?”陆沉舟咽下嘴里的饭,声音带着几分沙哑。
林薇摇摇头,把饭盒放在一边,指尖划过屏幕上的名单:“范围还是太大,对方太谨慎,没留下半点破绽。”她抬头看向他,“你那边呢?‘深潜’的威胁评估出来了?”
陆沉舟放下筷子,眼神骤然凝重,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像是在斟酌措辞:“初步评估结果很糟。对方锁定的潜在目标,包括三个重要水利枢纽、两条能源输送主干线,还有关键的交通干线。一旦得手,不仅是区域内的民生受影响,军事调动也会陷入被动,影响可能蔓延到更广的范围。”他深吸一口气,语气里带着不易察觉的焦灼,“时间不站在我们这边。他们藏在暗处,我们被动防御,总有顾不到的漏洞。”
“必须尽快找出‘信鸽’。”林薇的声音很坚定,眼底闪着光,“他是目前唯一的突破口,也是最快能摸到‘深潜’行动核心的线索。”
陆沉舟看着她,忽然话锋一转:“如果你来当‘信鸽’,明知暴露风险极大,为什么还要冒险激活03号站点接收数据?”
林薇愣了一下,指尖停在名单上,低头沉思起来。片刻后,她抬起头,条理清晰地分析:“有三种可能。第一,那些数据对‘深潜’行动至关重要,重要到值得他赌上暴露的风险。第二,是上级的死命令,他没有拒绝的余地。第三,他可能觉得自己还没暴露,或者……他有不能立刻撤离的理由。”
“不能立刻撤离的理由……”陆沉舟重复着这句话,指尖停止了敲击,眼神骤然锐利起来,像是在黑暗中捕捉到了一丝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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