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玉轩的月季刚把蔫掉的花瓣舒展开，春红就捧着包龙脉石粉末在院里转圈，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儿：“黑雾黑雾你别狂，龙脉石粉来帮忙，沾着你就没好下场……”
我正趴在桌上摊开黑风谷的地图，指尖刚点到 “乌兰部落” 的标记，院门外就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胤禵标志性的大嗓门：“苏念！苏念！我找着个好东西！”
抬头一看，他穿着身干净的常服，手里拎着个布袋子，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活像个刚从市集满载而归的少年。春红比我先冲过去，眼睛直勾勾盯着那袋子：“十四爷！这里面是不是风干牛肉？我昨儿跟小厨房的丫头打听，说您带回来的肉能嚼出奶香！”
胤禵哈哈一笑，把袋子扔给她：“就你鼻子尖！这是给你留的，别跟人抢。” 转头凑到我桌前，把一张皱巴巴的纸拍在地图上：“你看，这是我让斥候画的黑风谷地形图，里面标了几处能藏人的山洞，还有乌兰部落萨满说的‘黑雾经常出没的地方’。”
我把纸展开，上面的线条歪歪扭扭，山洞画得跟馒头似的，忍不住笑：“十四爷，您这斥候画地图的本事，跟春红绣帕子似的，全凭想象啊？”
“哎你可别小瞧！” 胤禵急着辩解，手在地图上戳得咚咚响，“这山洞位置绝对准！我亲自去问的萨满，他说当年部落的人躲黑雾，全靠这几个洞保命。就是有个事儿我犯愁 —— 那黑雾能吞念力，我带的士兵大多只会硬拼，到时候怕不是送上门给它当点心。”
他说着就皱起眉，原本亮晶晶的眼睛也耷拉下来，跟只没找着骨头的大狗似的。我指了指桌上的空茶杯：“先坐，春红，给十四爷倒杯茶，要温的，他刚回朝，别喝太凉的激着。”
春红一边倒茶一边嘟囔：“还是姑娘疼人，不像某些人，有牛肉干也不知道先给我尝一口……” 说着就掰了块牛肉干塞进嘴里，腮帮子鼓鼓的，含糊不清地补充，“十四爷您放心，姑娘有法子对付黑雾，上次宫里的黑雾傀儡，姑娘用念力一哄就乖了！”
胤禵眼睛瞬间亮了，凑到我跟前，差点把下巴搁在桌上：“真的？快教教我！我那【炽炎战魂】烧得再旺，遇上黑雾也跟泼了水似的，上次有个士兵的念力被吞了，好几天都提不起劲，跟霜打的庄稼似的。”
我拿起块龙脉石碎片放在他手心：“对付黑雾不能硬来，得用‘柔劲’。你试试集中精神，把念力放轻，像哄小孩似的跟它‘说话’ —— 不是真说话，是用你的执念去压它的恶意。” 说着就教他清心术的口诀，“跟着我念：‘心若清莲，执念不缠，黑雾自散……’”
胤禵学得倒是认真，就是嗓门太大，念得整个院子都听得见：“心若清莲，执念不缠，黑雾自散 —— 哎！我好像感觉到了！手心这石头发烫！” 他激动地把石头举起来，跟发现新大陆似的，“这念力还能这么用？我以前都用来劈柴砍树，浪费了！”
春红在旁边笑得直捂肚子：“十四爷您这是暴殄天物！念力是用来护人的，不是用来当斧头使的！”
胤禵也不恼，挠着头嘿嘿笑：“以前在边关，遇到野猪都是一拳解决，哪知道还有这么多门道。苏念，你这法子真管用？我要是教给士兵，他们是不是也能像你一样，让黑雾乖乖退走？”
“得看他们能不能沉下心。” 我把清心术的口诀写在纸上递给她，“你让他们每天练半个时辰，别急于求成。黑雾怕的是‘正面执念’，比如想保护同伴、想守住边关的心思，这些念头越坚定，黑雾就越不敢靠近。”
正说着，院门口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抬头就见胤宸站在月亮门旁，穿着身玄色锦袍，手里捏着个玉扳指，眼神淡淡地扫过我和胤禵凑在一起的脑袋。
春红跟被烫着似的，赶紧把牛肉干藏在身后，小声嘀咕：“四爷怎么来了？是不是闻着牛肉干的香味了？”
胤禵也没察觉气氛不对，还热情地招手：“四哥！你来得正好！苏念教我怎么用念力对付黑雾，你也听听，以后咱们一起……”
话还没说完，就见胤宸走过来，手指在地图上轻轻一点，刚好隔在我和胤禵中间，语气没什么起伏：“黑风谷西侧的山洞容易积水，你们之前的路线得改。” 又看向我，递过来个小巧的香囊，“这里面是龙脉石磨的粉，缝在衣襟里，能防黑雾偷袭。”
我接过香囊，指尖碰到他的手，感觉他的指尖比平时凉了些 —— 怕不是站在门口看了好一会儿。故意逗他：“四爷怎么突然关心起路线了？是不是怕我跟十四爷走丢了？”
胤宸的耳尖几不可察地红了点，却依旧板着脸：“只是怕你们误了时辰，父皇还等着回话。” 转头看向胤禵，“你刚回朝，该去给母妃请安，别总赖在这儿。”
胤禵这才后知后觉地摸了摸头：“哎呀！我把这茬忘了！母妃肯定等着我呢！” 说着就站起来，抓起桌上的牛肉干袋子，“苏念，我明天再来找你商量！四哥，你跟苏念慢慢看地图，我先走了！”
他风风火火地跑出去，春红也识趣地说：“我去把牛肉干收起来，免得被老鼠偷吃！” 溜得没影了。
院子里只剩我和胤宸，他盯着地图上的黑风谷标记，突然说：“你教胤禵的清心术，没教全？”
“怎么会？” 我疑惑地抬头，“口诀和用法都告诉他了。”
胤宸伸手，指尖轻轻点在我写口诀的纸上：“少了‘以血为引’的法子，遇到厉害的黑雾，普通念力不够用。” 又从怀里掏出个小瓷瓶，“这里面是我的血，混着龙脉石粉，危急时刻用。”
我看着那瓷瓶，心里暖烘烘的，故意调侃：“四爷这是怕我偏心十四爷，特意来补‘小灶’？”
他没否认，只是把瓷瓶塞进我手里，语气软了点：“黑风谷凶险，别逞强。胤禵性子急，你多看着点他。” 夕阳从他身后照过来，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玄色锦袍上的暗纹也染上了暖光，难得没那么冷硬。
我把瓷瓶收进衣襟，笑着点头：“知道了，四爷放心。有你给的‘护身符’，再加上十四爷的【炽炎战魂】，咱们肯定能查清黑雾的底细。”
胤宸看着我，嘴角几不可察地弯了弯，伸手帮我把被风吹乱的鬓发别到耳后：“嗯，早点休息，别熬夜看地图。”
他走后，春红从屋里探出头，挤眉弄眼地说：“姑娘，四爷刚才看您的眼神，跟看宝贝似的！比看他那堆奏折上心多了！”
我拿起个抱枕扔过去：“少胡说！赶紧把牛肉干拿出来，我也尝尝十四爷说的‘奶香’到底是什么味儿。”
春红笑着把袋子递过来，我掰了块放进嘴里，果然有股淡淡的奶香味，嚼起来很有嚼劲。抬头看向窗外，月亮已经悄悄爬上来，挂在院中的月季枝桠上，温柔的月光洒在地图上，好像连那歪歪扭扭的山洞标记，都变得顺眼了些 —— 有身边这些人陪着，就算去黑风谷冒险，好像也没那么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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