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羽怔愣了一下，强笑道：“尘哥，你这样的人，若是当个教书匠，那岂不是太可惜了？”
“哦？那你觉得我这样的人，应该做什么？”东方凌尘神色从容的吃着包子，状若无意的随口问道。
“自是九五之尊，问鼎天下。”萧羽目光灼灼，毫不遮掩的说出了那八个字，吓得那馄饨店的老板一哆嗦，刚包好的馄饨啪嗒啪嗒的掉进锅里，沸腾的开水溅到他的手上，疼的他一激灵。
“所以，萧瑟返回天启时，拦截他的几路人马中，有没有你的手笔？”东方凌尘的脸色骤变，目光瞬间凝固，透着刺骨的寒意。
萧羽脊背发凉，喉间轻颤，咽了口唾沫。他定了定心神，点头承认道：“不错，洛城军是我的人，但我知道你与老六关系甚好，我那个弟弟也将你和你那些朋友的事都跟我说了。老六返回天启时，洛城军虽然出动了，但我也与陈虎那家伙说过了，不能伤了任何一人，这是底线！”
“那暗河呢？”东方凌尘的目光依旧没有从萧羽的脸上挪开，他那血红的眸子仿若能够看透人心。
萧羽忽然有种感觉，一种被野兽盯住的感觉。他敢确信，只要自己口中说了一句假话，下一刻，自己的脑袋便会像暗河那群蠢货一样被放在桌子上。
可东方凌尘的这种变化，并未让萧羽感到害怕，而是让他隐隐有些兴奋，因为只有这般杀伐果断的气魄，才更有资格让东方凌尘登上那个位置。
萧羽毫不避讳的迎向东方凌尘的目光，如实道：“不错，我确实寻求过暗河的结盟，只不过暗河的盟友也不只是我一人，至少他们杀了你义兄这件事绝不是我授意的。”
东方凌尘的目光从萧羽的眼神中挪开，又开始吃起包子来。这时，萧羽的馄饨也煮好了，老板战战巍巍的将馄饨端到了萧羽的面前，直到将碗放在桌上，那老板才重重的舒了一口气。
二人就这样一起吃着早点，过了一会儿，东方凌尘才又开口道：“我记得你以前对权利并不感兴趣，可如今为何又要争那个位置？”
“自是因为你。”萧羽也停下了手中的筷子，直接了当道，“你说的不错，皇位这种东西只有傻子才坐，但五年前琅琊王叔之事也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有刀不用，和没有刀在手是完全不同的！你若不回天启，那便罢了，你若回了天启，那么那个位置只能由你坐，哪怕是老六也不能跟你争！”
东方凌尘无语的摇了摇头：“萧羽，你口口声声为我，那你又有没有问过我想不想坐那个位置？人总是要为了自己而活的，你有那个心思，不如好好陪陪君姨，那毕竟是你娘，虽然当初......但总之她后来也是为了你回到天启，不要像我这样，子欲养而亲不待......”
“我不管。母妃的事，自有义父操心，可你孤身回天启，自是需要帮手！”萧羽表情执拗的说道，“反正就算把你绑起来，架我也给你架到那个位置上去！”
“帮我？绑我？你确定你手下这些人有这本事，洛青阳有没有写信告诉你前段时间我们在慕凉城比剑打成了平手？”
东方凌尘看着萧羽错愕的表情，抄起筷子在他的脑门敲了一下：“一天天的好的不学，学什么霸道总裁强制爱？我记得这个时代也没霸总文学啊。你若还记得我们当年一起喝酒听曲的那点情谊，就给我记着，不要插手我的事。”
“为什么！”萧羽拍案而起，馄饨汤撒了一桌子。
东方凌尘抬头，看着一脸不解的萧羽：“我在这里等你，就是想要告诉你，还有那些动了歪心思的家伙，皇位不是我的目的，你们永远都不可能明白我想要的究竟是什么。但有一点很重要，谁伤我朋友，谁挡我的路，那就是我的敌人。”
“可是我也是你的朋友，我也把你当兄弟！”萧羽愤怒的喊道。
东方凌尘摇了摇头，站起身来，把手搭在萧羽的肩膀上。他轻轻用力，萧羽瞬间被按回了椅子上。
“所以，不要变成我的敌人，远离我才是你应该做的事。”东方凌尘淡漠的说道，随后东方凌尘转身走到门口，临走前，他指了指萧羽，对老板说道：“店家，结账、他给。”
萧羽傻了眼，两腿的穴道刚才被东方凌尘的真气封了，现下根本站不起来，忽然间，死去的记忆又重新回到了脑海中。
当年东方凌尘第一次带他去玉清坊，点了最好的酒，上了最好的菜，请了最好的歌姬弹琵琶，最后酒足饭饱，东方凌尘也是借着尿遁先溜了，把他留下来结账，那一次花了他整整两个月的月银......
萧羽气笑了，笑着笑着，一滴眼泪从眼角流了出来。
这么多年了，有的事好像没变，可有的事又完全变了，少年的情谊沾染了皇权，终究还是回不到从前了吗？
时间过了许久，太阳渐渐西斜，将影子拉的老长。
叶府大门外，东方凌尘叹了一口气。
按照他的想法，今日应该有三个人会来找他。兰月侯、萧羽都已经来过了，可最该来找他的人却偏偏没有来，这让他不禁感到有些奇怪。当他来到叶府的时候，府中的家丁却告诉他叶啸鹰去了金州大营迟迟未归。
这样也好，这位“人屠”将军不在城中，倒是省了许多麻烦，要知道他可不像萧羽那般听话。
东方凌尘一直不愿回天启，一来是他之前没有任何把握可以报仇，二来也是怕回了天启会让五年前的事情重演，他绝对相信，如果没有自己现在这一身本事，叶啸鹰绝对会拿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比着自己上演一出黄袍加身的戏码。
他取出昨日从皇陵中带出的那件写满了名字的血衣，又看了看逐渐落下的日头，血红的眸子里一条条黑色的真气像细小的虫子一般来回游动，他心中的杀意再度不受控制的翻涌起来......
月黑风高，适合杀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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