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的路被风雪覆盖,苏清月将拼合的玉佩攥在掌心,冰凉的玉石渐渐被体温焐热。她反复摩挲着背面“月”字的刻痕,忽然注意到字缝里嵌着极细的粉末,放在鼻尖轻嗅,隐约有松烟墨的气味。
“这玉佩不对劲。”她停下脚步,从行囊里翻出随身携带的小刀,小心翼翼地刮着字缝。粉末簌簌落下,在雪地上聚成一小撮,黑中泛着青——竟是用特殊材质混合的松烟墨,遇热会显形。
林风凑过来,用火折子凑近粉末,只见那些粉末迅速化开,在雪地上晕出淡蓝色的纹路,渐渐连成一张微型地图,标注着几个红点,其中一个正闪烁着微光,正是他们此刻所在的位置。
“是影阁的据点分布图!”林风瞳孔骤缩,“这墨粉遇体温才会显现,你娘当年特意将地图藏在这里,是怕被轻易发现。”
苏清月指尖划过地图上离他们最近的一个红点:“这里是‘寒鸦岭’,离此不过十里。按标记来看,像是个中转站。”她忽然想起母亲日记里的话,“玄鳞泣血,城池倾覆,唯清月能解……难道这些据点,都与玄鳞兽的改造有关?”
林风点头:“极有可能。影阁用毒火淬炼玄鳞兽,必然需要大量药材和器具,这些据点就是他们的补给站。”他抬头望向寒鸦岭的方向,风雪正从那里翻涌而来,“先去寒鸦岭看看,或许能找到破解毒火的法子。”
寒鸦岭的入口藏在一片枯树林里,藤蔓缠绕的石门上刻着与玄鳞兽鳞片相似的纹路。苏清月试着将玉佩按在石门中央的凹槽处,只听“咔哒”一声,石门缓缓开启,一股浓重的药味混合着铁锈味扑面而来。
据点内部像个巨大的溶洞,石壁上插着火把,照亮一排排铁架,上面摆满了浸泡着鳞片的药罐,绿色液体在罐中翻滚,与石屋里的毒火气息如出一辙。最深处的石台上,放着一本泛黄的手札,封面上写着“玄鳞纪要”。
“是我娘的字迹!”苏清月翻开手札,指尖颤抖——里面详细记录了玄鳞兽的习性,以及毒火淬炼的原理:“毒火以硫磺、汞为引,混入活人精血,强行改变兽鳞结构,使其坚硬如铁,却也让玄鳞兽承受蚀骨之痛……”
“活人精血?”林风皱眉,“影阁竟用这种阴毒手段。”
手札后半部分提到破解之法:“解铃还须系铃人,玄鳞兽的痛苦源于淬炼,需以血亲之血混合月魂草汁液,涂抹鳞片可暂解其痛,若要彻底根除,需找到‘冰魄泉’的活水,洗去鳞上毒火印记。”苏清月目光一亮,“月魂草我认识,就在狼山北侧的崖壁上!冰魄泉……”
“我知道在哪里。”林风接口,“幼时听父亲说过,狼山深处有处冰泉,常年不冻,传说是月神滴落的眼泪。”他忽然指向铁架最上层的一个陶罐,“你看那里面。”
陶罐里浸泡着几片暗紫色的叶子,边缘泛着银光——正是月魂草。旁边还压着一张字条,字迹潦草:“三日后取月魂草与苏家血脉,注入玄鳞兽体内,完成最终改造。”
“他们果然要对玄鳞兽下死手!”苏清月将手札揣进怀里,“我们得赶在他们之前找到冰魄泉和玄鳞兽。”
林风却盯着石门上的纹路,若有所思:“这纹路……与影阁令牌上的‘影’字同源。你娘当年不仅偷了玉佩,恐怕还摸清了影阁的根基。”他忽然从怀中掏出一块破碎的令牌,正是从面具人身上搜来的,将碎片拼在石门凹槽处,竟与纹路严丝合缝,“这据点是影阁的核心枢纽之一,破坏它或许能拖延他们的行动。”
苏清月看着那些冒泡的药罐,眼中闪过一丝决然:“这些毒火药剂不能留。”她翻出火折子,又将行囊里的烈酒倒在地上,“林风,你去备马,我引燃这里就来。”
“我留下陪你。”林风按住她的手,“要走一起走。”
火光骤然窜起时,整个溶洞被映得通红。两人冲出石门,身后传来剧烈的爆炸声,毒火药剂遇火炸开,绿色的汁液溅在雪地上,冒起阵阵白烟。苏清月回头望了一眼,握紧了手中的玉佩——母亲的字迹在火光中仿佛活了过来,那些藏在字里行间的隐忍与决绝,此刻终于有了答案。
“冰魄泉在狼山主峰,我们得快。”林风翻身上马,向苏清月伸出手,“上来。”
风雪掠过耳畔,苏清月伏在林风背上,将脸贴在他的肩窝,忽然觉得那些沉重的过往与未知的危险,似乎没那么可怕了。手札里说,玄鳞兽虽被改造,却仍保留着一丝灵性,只要用冰魄泉洗去毒火,或许能唤醒它原本的神智。
而她手中的玉佩,不仅藏着影阁的秘密,更藏着拯救那只巨兽的希望。三日期限越来越近,寒鸦岭的火光在身后渐渐熄灭,前路的风雪却仿佛亮了起来,像铺向冰魄泉的银色通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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