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域各宗门的使者在青岚宗山门外住了半月，每日里不是送来灵材丹药，就是捧着古籍秘录登门，态度恭敬得近乎谦卑。林风始终没露面，只让赵凯三人出面接待，将“灵脉联盟”的章程拟定妥当——各宗门共享灵脉图谱，轮流派人巡查域内灵脉节点，遇有邪祟异动则联手清剿，所有收益按出力多寡分配。
“章程拟好了，他们却非说要你亲自过目才算数。”赵凯将厚厚的卷宗扔在石桌上，语气里带着几分不耐，“尤其是那个万法宗的长老，天天在山门外打坐，说见不到你就不回去。”他说着，手腕一翻，土黄色灵力在掌心凝成颗核桃大的晶石，“对了，我突破灵皇境中期了，这‘土灵晶’能硬抗灵尊境的一击，厉害吧？”
林风正用金纹修复灵脉碑上的一道浅痕，闻言抬头笑了笑：“不错，灵力凝而不滞，比之前沉稳多了。”他指尖的金纹顺势弹动，在赵凯掌心的土灵晶上勾勒出一道浅纹，“加上这道灵脉符，能再扛半招。”
土灵晶瞬间亮起温润的光泽，赵凯掂了掂，惊喜道：“好家伙，重量都沉了三成！”
沈彻端着新炼的丹药走来，护脉令牌上的金边又宽了些，青花纹印记在她指尖流转，将药瓶里的丹药催发出淡淡的荧光：“这是‘聚灵固元丹’，用灵脉珠和暖阳花炼制的，能帮张浩稳固阵盘灵力。”她将药瓶递给赵凯，“万法宗长老那边，我去说说吧，他们宗门擅长推演阵法，正好能帮张浩完善护山大阵。”
张浩抱着个新铸的阵盘跑进来，盘面上的纹路比之前复杂了数倍，隐隐有灵脉流动的轨迹：“沈师姐快看！我把五阶阵盘改成‘灵脉循环阵’了，能自动吸收天地灵气补充消耗，刚才试了试，连万法宗的长老都夸这阵纹巧！”他说着，忽然压低声音，“林兄，他们说……想请你担任联盟盟主，还说要给你铸个‘灵脉令’，号令南域各宗门。”
林风修复完最后一道痕，拍了拍手站起身：“盟主就不必了，让青岚宗宗主担任即可。”他望向山门外的方向，金纹在眼底一闪而逝，“不过这灵脉令，可以铸。用青岚宗的灵脉玄铁，让各宗门各派一人来刻道灵纹，算是联盟的信物。”
三日后，灵脉联盟的成立大典在青岚宗的演武场举行。南域十八宗的宗主或长老齐聚一堂，玄尘子作为盟主，手持林风用灵脉玄铁铸就的灵脉令，站在高台上宣读盟约。台下的修士们望着高台上那柄通体金黄的令牌，眼神里满是敬畏——令牌上刻着十八道灵纹，中央那道金纹最为深邃，正是林风亲手所刻，隐隐散发着灵脉本源的气息。
大典结束后，万法宗长老特意留下，捧着一卷古籍对张浩道：“小友这‘灵脉循环阵’的思路，与我宗失传的《周天阵图》不谋而合，只是这处阵眼的转向，若能按灵脉流动的轨迹调整三度……”
张浩眼睛一亮，连忙拿出阵盘推演，两人凑在一起讨论得热火朝天。沈彻则带着几位擅长炼丹的宗主去了药圃，青花纹印记引动灵脉泉水，将药圃里的灵草催长得生机勃勃，看得众人啧啧称奇。
赵凯提着剑在演武场巡视，见几个外门弟子正在模仿林风的招式练剑，动作虽生涩，却有模有样。其中一个矮个子少年，握着柄锈迹斑斑的铁剑，竟能勉强凝聚出一道微弱的金纹，引得周围一片喝彩。
“这小子叫王小虎，去年还是个连剑都握不稳的杂役，现在都能引动金纹了。”执法堂的李长老凑过来，语气里满是感慨，“都是托林尊上的福，灵脉谷的灵气外放后，宗门里天天有人突破，连我这把老骨头，都摸到灵皇境的边了。”
赵凯看着王小虎认真的模样，忽然想起自己当年嘲笑林风握剑姿势不对的场景，嘴角动了动，走上前道：“手腕再沉半寸，金纹才能凝在剑尖……对，就是这样。”
王小虎愣了愣，连忙照做，铁剑上的金纹果然清晰了些，他激动得脸通红：“谢赵师兄！”
演武场的另一端，林风正站在灵脉碑前，看着碑身流转的符文。万法宗长老不知何时走了过来，捋着胡须道：“林小友这灵脉碑，怕是南域第一灵脉了吧？老朽推演过，这碑下的灵脉源头，竟能连通整个南域的灵脉节点，不可思议，不可思议啊。”
林风指尖在碑上轻轻一点，金纹顺着符文蔓延，演武场上的灵脉令突然亮起，与碑身的金光遥相呼应：“它本就是南域灵脉的枢纽，三百年前被邪祟污染，才渐渐沉寂。”
长老眼中闪过精光：“那岂不是说，小友能通过这碑，掌控南域所有灵脉？”
“掌控谈不上。”林风的声音平静，“灵脉有灵，顺其自然便好。”他转身往谷内走，金纹在他身后留下淡淡的轨迹，与演武场上的灵脉令共鸣，将联盟大典的余韵，化作丝丝缕缕的灵气，融入南域的每一处灵脉节点。
回到灵脉谷时，沈彻正将一株新培育的暖阳花种在碑旁，花瓣在金光中舒展，散发出融融暖意：“万法宗长老说，想请你去他们宗门的‘天衍洞’看看，那里有幅上古灵脉图，据说能推演未来的灵脉走向。”
“不去。”林风在石凳上坐下，看着沈彻指尖的青花纹印记，“你的木系灵力快突破灵皇境后期了，这几日专心修炼，别分心。”
沈彻笑了笑，指尖的青花纹印记突然变得格外明亮：“刚才灵脉令发光时，我好像触到了灵尊境的门槛，护脉令牌说，这是借了联盟成立的势。”
赵凯和张浩也回来了，前者手里拿着块新铸的土灵晶，后者的阵盘上多了道灵脉令的纹路，两人脸上都带着突破的喜悦。林风看着他们，又望向灵脉碑顶那道愈发深邃的金光，忽然觉得，所谓的境界提升，或许从不是刻意追求的结果。
就像赵凯的土灵晶，在一次次打磨中愈发坚硬；像沈彻的青花纹，在滋养灵草时愈发温润；像张浩的阵盘，在推演灵脉时愈发精妙。而他自己，也在修复灵脉、守护身边人的过程中，让金纹一点点沉淀、深邃，走向连《灵源诀》都未曾记载的境界。
夕阳的光透过谷口的薄雾，落在灵脉碑上，将林风的影子拉得很长。他坐在石凳上，看着赵凯三人围着新铸的灵脉令讨论得热火朝天，指尖的金纹轻轻跳动，与碑身的符文、护脉令牌的青光、阵盘的纹路、土灵晶的光泽融为一体，像一首无声的歌，在灵脉谷里缓缓流淌。
这首歌里，没有惊天动地的突破，没有睥睨天下的锋芒，只有一群人在各自的路上，踏实地往前走着。而那个曾被视为“废柴”的少年，早已站在这条路的前方，用自己的方式，照亮着身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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