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带着儿时亲昵的称呼一出,厅内原本紧绷如弦的气氛竟悄然松动——剑斗罗握着剑柄的手指微微松开,骨斗罗紧蹙的眉头也舒展了几分。但两人眼底深处对武魂殿的恨意,却如淬冰的利刃般分毫未减,依旧凛冽清晰。
宁风致端起桌上的青瓷茶杯,指尖轻轻摩挲着冰凉的杯沿,语气平淡却透着疏离:“武魂殿圣子殿下,这个时辰造访我七宝琉璃宗的临时驻地,不知有何贵干?莫不是奉了比比东的命令,来给我们这残存的宗门斩草除根?”
“宁叔叔误会了!”林策急忙上前一步,语气恳切,眼神真切,“晚辈今日前来,并非受任何人指使,仅代表我自己。刚回武魂城便听闻七宝琉璃宗遭难,心中一直惴惴不安,特来看看几位长辈是否安好,还有荣荣……她如今是否平安?”
林策的话音刚落,厅外便传来一阵轻微的衣料摩擦声。他当即运转仙力,展开天眼术,转瞬便捕捉到那道熟悉的气息。“荣荣,你来了?”他抬眼望向厅门方向,语气里带着几分急切与不易察觉的担忧,“我既来了,总要亲眼见你安然无恙,才能真正放心。”
门帘被一只纤细的手轻轻掀开,宁荣荣提着淡蓝色的裙摆走了进来。她比儿时出落得愈发亭亭玉立,眉眼间依旧带着几分娇俏灵动,只是此刻脸色惨白如纸,嘴唇毫无血色。看向林策的眼神里,既有旧识重逢的熟稔,又藏着对他武魂殿身份的戒备,像一只受惊后勉强镇定的小鹿。宁荣荣望着林策,犹豫了一瞬,轻声唤道:“林策哥哥,你来了。”
“看见你平安,我就放心了。”林策望着她完好无损的模样,暗自松了口气,话锋迅速转向正题,语气也变得严肃起来,“宁叔叔,剑爷爷,骨爷爷,武魂殿此次突袭七宝琉璃宗,晚辈虽未参与,却也知晓宗门蒙受的巨大损失。日后若有机会,我定会在武魂殿内部周旋,绝不让武魂殿再对七宝琉璃宗动分毫;且我会尽己所能,为七宝琉璃宗提供帮助与补偿,化解双方仇怨。”
“补偿?化解仇怨?”剑斗罗尘心突然开口,声音冷如冬日寒冰,他握着剑柄的手骤然收紧,剑鞘上的云纹都泛起冰冷寒光,“林策,你倒说得轻巧!我七宝琉璃宗一千多名弟子葬身火海,数百年基业毁于一旦,无数族人流离失所,你口中这点‘补偿’,就能抹平我们的血海深仇?要化解仇怨也可以——你现在就当众宣布脱离武魂殿,加入我七宝琉璃宗,从此与武魂殿一刀两断,我们便不计较这次血仇!”
林策闻言一怔,随即缓缓摇头,语气带着几分坚定与无奈:“剑爷爷,这万万不可!我虽有愧于七宝琉璃宗,却也有自己的立场与坚守。武魂殿内部并非只有杀戮与征伐,我必须留在其中,因我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这件事,唯有武魂殿有能力、有决心完成,其他势力或宗门皆难以做到。而且我留在武魂殿,还能尽力阻止更多如七宝琉璃宗这般的悲剧发生。”
宁风致放下手中的茶杯,杯底与桌面碰撞发出轻响,语气复杂又带着几分试探:“林策,我还记得你小时候在史莱克学院,你和荣荣在一起时,眼里的情意谁都看得出来。可后来不知为何,你们没能走到一起。如今你既来了,若是愿意留在七宝琉璃宗,你在武魂殿的过去,我可以当作没发生过,你和荣荣也能重新开始。”
“父亲!”宁荣荣突然急了,脸颊瞬间涨得通红,下意识后退一步,眼神慌乱得像迷路的孩子,“您说什么呢!我……我已经……”她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心里早已牢牢装着奥斯卡的身影,可面对林策关切的目光,史莱克学院那几个月的欢声笑语、并肩相伴的点滴又涌上心头,那些珍贵的记忆怎能轻易忘记?一时竟不知如何解释,只能站在原地,手指紧紧攥着裙摆,指节都泛了白。
林策看着她窘迫无措的模样,语气也软了下来,带着几分释然与体谅:“宁叔叔,感情之事最是不能勉强,荣荣与我心中都已有了别的牵挂。我今日来,主要是为了确认各位的安危,至于留在七宝琉璃宗……我在武魂殿还有未完成的责任,实在无法应允。但请各位放心,只要我林策还在武魂殿一天,就绝不会让七宝琉璃宗再受武魂殿的无端侵扰。”
“哼,空口白话!”骨斗罗古榕突然冷笑一声,周身魂力微微涌动,空气都泛起细微波动,“武魂殿的人嘴里,能有几句真话?你若真有诚意,就该拿出实际行动,而非在这里说这些没用的漂亮话!”
林策自然知道,空口白话的道歉与承诺毫无分量。他的目光落在剑斗罗空荡荡的右臂袖管上,那截利落截断的袖口随着剑斗罗的呼吸轻轻晃动,无声诉说着战斗的惨烈,他的语气也沉了几分:“剑爷爷,武魂殿此次所作所为,确实对不住您,对不住七宝琉璃宗的每一个人。我瞧见您为护宗门断了手臂,更想起当年——我当初没有趁手的器武魂,是复刻了您的七杀剑,才拥有了能支撑局面的武魂。这份恩情,我一直记在心里,从未敢忘。”
话音刚落,林策抬手,掌心腾地燃起一团温润的蓝色火焰。火焰跳动间不见丝毫灼热,反而透着沁人心脾的生机,光晕柔和得像裹了一层薄纱,正是他的生命灵焰。
宁风致、剑斗罗与骨斗罗三人脸色骤变,下意识绷紧身体,神色戒备。剑斗罗的左手甚至已经按在了背后的剑柄上,指节因用力而泛白;骨斗罗更是周身魂力涌动加剧,以为林策要突然动手。
“各位前辈莫慌。”林策连忙收住外放的气息,声音放轻了些,“剑爷爷,这火焰您、荣荣还有宁叔叔都见过,它充满纯粹的生机。我能让我的武魂拥有‘活’的特性,靠的就是它。它不仅能滋养武魂、温养魂核,更能修复人体各类损伤,小到皮肉擦伤,大到脏腑劳损、经脉断裂皆可医治。”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格外郑重,火焰的光晕也随之平稳了几分:“您若肯信我,我愿为您疗伤,尝试让您的断臂重生。虽不敢说有十足把握,但总有些几率;即便未能如愿,治好您这次战斗留下的暗伤却是十拿九稳,绝不会让旧伤再拖累您的实力精进。最终要不要试,全看您的意思,我绝不勉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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