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浓,京郊长街褪去白日喧嚣。
唯有几盏宫灯在街角摇曳,投下斑驳光影。
龙砚与苏烈换了便服,并肩走在青石板路上,靴底碾过落叶,发出细碎声响。
“京中看似平静,实则暗潮汹涌。”
苏烈攥着腰间佩刀,目光扫过两侧紧闭的铺面,语气凝重,“鎏金阁的人说不定就藏在眼皮底下。”
龙砚颔首,指尖仍残留着瓷壶的微凉触感。
鼻间似还萦绕着那抹清浅花香,他视线掠过街角阴影,忽然脚步微顿。
斜对面酒肆后巷,一道黑影正鬼鬼祟祟地张望,见街面有人,立刻缩了回去。
衣襟下摆不经意间扫过墙根,露出一角暗黄色的锦缎镶边,纹样特殊,并非民间所有。
“跟上。”龙砚低声吩咐。
身形已如离弦之箭般掠出,苏烈默契十足,紧随其后。
二人足尖点地,悄无声息地贴近后巷。
黑影似是察觉动静,转身便往巷深处跑,速度极快。
龙砚足尖一点墙垣,纵身跃至其前方,拦住去路。
黑影见状,从怀中抽出一柄短匕,寒光闪烁,直刺龙砚心口,招式狠辣,不似寻常盗匪。
“找死!”苏烈怒喝一声。
反手抽出柘枝弯刀,弧刃劈砍迅猛,带起凌厉风声,直砸黑影后心。
黑影侧身避开,短匕转而刺向苏烈。
龙砚当即抽出“寒川”剑,唐横刀宽刃厚脊稳稳格挡,剑锋顺势斜挑,青光一闪便逼得黑影手腕发麻,短匕脱手。
黑影不甘示弱,拳脚齐出。
招式间带着几分皇家禁卫的路数,却更显阴狠。
龙砚与苏烈配合多年,攻防有度。
龙砚“寒川”剑掌风沉稳,宽刃破风时带着呼啸。
每一剑都精准锁死黑影退路,苏烈柘枝弯刀翻飞,弧刃专找破绽。
刀光掠处,已在黑影肩头划开一道血口。
不过数回合,黑影便渐落下风。
被苏烈一脚踹中膝弯,跪倒在地。
龙砚上前按住其肩头,“寒川”剑剑锋轻贴对方脖颈,刚要开口盘问。
黑影猛地头颅一昂,喉间发出一声闷响。
嘴角迅速溢出黑血,龙砚急探其口鼻,已然气绝。
牙关紧咬,舌尖下藏着一枚细小的黑色毒囊,早已咬破。
苏烈愤愤捶了下墙面,柘枝弯刀归鞘时发出清脆声响。
“竟这般决绝,半分口风都不肯留!”
龙砚俯身,目光落在黑影那镶边锦缎上。
指尖捻起一丝残留的丝线,色泽纯正,织法精巧,是内廷专供的云锦,寻常人绝无机会使用。
他眸色沉了沉,将那丝线索入袖中。
抬头望向皇城方向,夜色中,宫墙轮廓巍峨。
却透着几分难以言喻的晦涩,“此事不简单。”龙砚声音低沉。
“看来京中除了鎏金阁,还有更隐秘的势力在搅动。”
苏烈眉头紧锁,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心头一凛。
“你是说……”
龙砚摇了摇头,没再细说。
只是俯身仔细检查黑影周身,除了那枚毒囊,再无其他信物。
唯有那云锦丝线,如同一根细刺,扎在心头。
暗示着这背后牵扯的,或许是他们最不愿触碰的层面。
巷外风声渐起,吹得宫灯摇曳。
长街更显幽深。
江风裹着水汽扑面而来,乌篷船行至江心,两岸青山退成淡墨剪影。
沈清辞凭栏而立,指尖捻着一片飘落的桃花瓣,眸色柔和。
“桃花坞的春,该是漫山遍野的粉了。”
她转头看向舱内,天枢正擦拭着“执手”软剑,幽蓝剑光映亮眉眼,“你说,鎏金阁分阁藏在水乡深处,会是何种模样?”
天枢收剑入鞘,走到她身边:“江南多水网,易守难攻。”
话音未落,江面突然泛起细碎涟漪。
数艘快船从芦苇丛中冲出,黑衣蒙面人手持兵刃,如鸦群般扑向乌篷船。
掌舵的老船夫见状,吓得脸色煞白,刚要调转船舵避险。
一名黑衣人已然跃上船板,长刀寒光一闪,直劈而下。
老船夫惊呼一声,来不及躲闪,便被利刃划破脖颈,鲜血喷涌而出,瘫倒在船舵旁,乌篷船顿时失了掌控,在江面打转。
“警惕!”天枢低喝一声,反手抽出软剑。
幽蓝剑影如流光窜出,迎面挡住一名黑衣人的长刀。
“叮”的一声脆响,火星四溅,黑衣人被震得后退半步。
沈清辞迅速退回舱内,取出药囊中的毒针。
指尖一弹,银针精准命中两名逼近的黑衣人穴位,二人瞬间僵立倒地。
其余黑衣人见状,攻势更猛。
长刀劈砍、短刃直刺,招式狠辣,显然是受过专业训练的死士。
天枢“执手”软剑灵动翻飞,剑势如穿花蝴蝶,专挑黑衣人手腕、咽喉等要害。
她足尖点在船板上,身形腾挪闪避。
软剑时而缠绕对方兵刃,时而直刺要害,一名黑衣人长刀横扫,天枢侧身避开,剑刃顺势划过其脚踝,黑衣人惨叫着坠入江中。
“这些人来势汹汹,怕是鎏金阁的人!”沈清辞一边投掷毒针掩护,一边高声提醒。
天枢剑势不停,幽蓝剑光掠过之处,黑衣人中招倒地:“他们早盯上我们了,只是选了江心动手,断我们退路!”
江风呼啸,水声、兵刃碰撞声交织。
黑衣人越涌越多,天枢左臂不慎被长刀划开一道深口,鲜血瞬间浸透衣袖。
她闷哼一声,力道渐泄,软剑挥舞的速度慢了下来,已然不敌。
“清辞!跳江!”天枢咬紧牙关,软剑猛地横扫,逼退身前三人,高声喊道,“我带了水息丸,含住能闭气半个时辰!”
说着从怀中摸出两个油纸包,掷给沈清辞一个。
沈清辞立刻含下药丸,瞥了眼逼近的黑衣人,果断点头:“你跟上!”
天枢长剑一挺,拼尽最后力气杀出一条缺口,沈清辞趁机翻身跃入江中,激起一片水花。
天枢紧随其后,跳入水中的瞬间,还反手将船板上的油桶踢倒。
油脂遇火星燃起熊熊大火,暂时拦住了黑衣人的追击。
江水下暗流涌动,沈清辞屏住呼吸,跟着天枢往芦苇丛方向游去。
黑衣人在船上放箭,箭矢划破水面,二人只能分头闪避。
突然一股急流冲来,沈清辞被卷得失去平衡,与天枢的手瞬间脱开。
她挣扎着想要跟上,却被暗流裹挟着越漂越远,意识渐渐模糊。
领头的黑衣人站在船舷边,望着江面翻滚的水花与远去的芦苇丛,眸色阴鸷。
“她们跳江逃了,追不追?”一名下属上前问道。
“不必。”领头人声音冷硬,“江心暗流多,未必能活。”
他转头吩咐,“立刻遣人往京城传信——沈清辞、天枢遇袭,坠入江中,下落不明。务必让龙砚和苏烈知晓。”
下属躬身应是,迅速转身去安排。
火光中,领头人的蒙面巾被风吹起一角,眼底闪过一丝狠厉。
翌日清晨,晨雾未散。
江南小镇的青石板路边,沈清辞浑身湿透地躺在草丛中,发髻散乱,面色苍白。
昨夜的江水寒气侵入肌理,加上力竭脱力,她眼皮沉重,最终眼前一黑,彻底晕了过去,唯有紧握的药囊还揣在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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